“我送您過去。”在某種意義上身負引導之責的精靈說,不過在離去之前,他看了一眼那棟堅實的建築上人為的洞口。
“我不知道怎麼開啟那扇門。”墨拉維亞說,所以他用了更直接快捷的方式。
“……”精靈無話可說。
就像墨拉維亞不瞭解那名被稱為遠東術師的黑髮青年怎麼會擁有和他的兄長一樣性質的血脈一樣,他也不知道那位術師究竟是用了什麼方式隔絕他們之間的聯絡。就常規來說,龍族直系親屬之間的血脈關聯是非常明顯的,雖然墨拉維亞和薩爾夫倫是個例外,但還有另一個法則,在絕對力量等級差存在的情況下,上位者對下位者的鎖定是不可逃避的,要掩蓋氣息,除非是由更強大的存在施放法術。
即使在過去的世界,墨拉維亞也沒有見過這種存在。不管分身術還是障眼法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除非如他的兄長那樣改變一種生物的屬性,但在那個孩子還是一顆蛋的時候,薩爾夫倫想檢視蛋中那個孩子的生長狀況都無法突破錶殼——這證明這個孩子至少在某個領域比它的父輩更強大。墨拉維亞還是顆蛋的時候,外殼是沒有一絲瑕疵的純黑,聖王龍是銀白,而那個孩子……是在純黑底色上閃爍著層次立體的紛繁星光,不同種屬的龍之間要養育後代是相當艱難的事,類似的龍蛋外殼往往傾向於父母其中一方,機率不定。
看起來那個孩子可能會更像黑龍一些,不過意味著最高階別的純粹強力的黑龍主血脈,和能夠溝通融合幾乎所有屬性力量的法外之血的結合無論會誕生哪種天賦的幼龍,都不會是個弱者。
雖然墨拉維亞沒有在那個孩子身上感覺到任何力量天賦,但當初他也覺醒得很遲,更重要的一點是,這個孩子的化形很成功。他在七十二歲時就能夠變成人形,可以說是龍族的最快紀錄,而這個孩子才二十歲。
範天瀾已經知道了墨拉維亞的身份,這也等於他知道了關於自身最有可能的身世。
如果要問他有什麼感覺,他的回答是沒有。或許這麼說並不正確,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他會想要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和範天瀾的高燒昏迷相比,雲深的昏倒在新移民中引起的震動更激烈,雖然無論正明藥師還是掌握了復甦法術的精靈都認為術師應該只是脫力而已,前來看望的人仍然絡繹不絕,不過能夠進入病房的人很少,絕大多數都被預備隊的人擋在了外面。
範天瀾守在床前,靜靜看著雲深的睡容。
“你要看到他醒的時候?”塔克拉說。
範天瀾看了他一眼,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塔克拉卻笑了起來,“你昏著的時候,他每天早晚都要來看你一次,你就把這些時間還給他吧。”他停頓了一下,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著神色無波的同伴,“不過欠他的兩條命,你要怎麼還?”
“你認為我該怎麼還?”範天瀾平靜地問。
塔克拉摸了摸下巴,“就算你為他死了,那也不過一次而已,至於別的,你又早就將忠誠什麼的都獻給了他,如今你好像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說完他還嘖嘖了兩聲。
範天瀾不再理他,目光依然放回雲深的身上。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別忘了你曾經誓言過的東西。”塔克拉說,“我先走了,你睡著的時間裡可是大多數活計都壓到我身上來了,看你現在也沒什麼問題的樣子,後天要記得歸隊。”
“我會明天回去。”範天瀾說。
塔克拉扯扯嘴角,然後離開了房間。
日影一寸寸地移動著,坐在床邊的範天瀾連姿勢都沒怎麼變動,安靜得像一座雕像,不斷有人聲從窗外傳來,卻沒有人再進來打破這一室的寂靜。到斜照而入的陽光變成金色的時候,雲深的手指動了動,範天瀾將手握了上去,然後雲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