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回到臥室換了衣服,因為是在室內,他只在襯衫外套了一件羊毛衫,出門的時候會再加外套,範天瀾站在原地看了一會,然後走了過來,用手整了整他沒有一絲褶皺的衣領,扣上了最上面的那顆釦子,接著又解開。
雲深有點困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我好像到了生理期。”範天瀾面無表情地說。
“……生理期?”雲深抬頭看著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據說,不過確實有部分顯性症狀。”範天瀾說,連墨拉維亞的名字都懶得提,在雲深反應過來之前,他低下頭,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修摩爾走上坡頂的時候,那名銀髮的美貌青年已經坐在坡頂的石塊上了,微曦的晨光映在他比修摩爾見過的人類女性都美麗的側臉上,淺金色的眸子晶瑩剔透,注視著遠方的神色彷彿與人世隔離,能讓這位擁有奇異姿容的男性看起來不像一座過度精緻的晶石雕塑的,大概就是他左手那看似隨意的拋擲動作了。這名隨著精靈一同來到聚聚地的青年從外表上看與任何粗魯的事都毫無關聯,實際卻是一支擁有強大支援的軍隊的重要人物之一——雖說那位術師並不願意直接承認那就是軍隊,修摩爾目前的職位和他一樣都是“顧問”,不過在撒謝爾真正的力量轉移之前,他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區別。
腰間的冰皇劍嗡嗡振鳴,修摩爾按在劍柄上安撫了它,然後走過去。
“早上好。”
墨拉維亞回過頭,微微一笑,就算修摩爾對這位身份存疑的青年沒有什麼年頭,仍然覺得天色似乎都因為這個微笑變得更加明亮了一點,“早安。”
修摩爾在離他不遠的另一個石塊上坐了下來,看著仍然在墨拉維亞手中閃爍著明亮光澤上上下下的石塊,“那是布蘭沃爾出產的綠寶石?成色看起來挺不錯。”
墨拉維亞手指一動,把這些簡直像小石塊一樣被他對待的寶石收攏在手中,他低頭看了一眼,分不出哪顆才是被這名狼人稱讚的,“其實我不太清楚它們的產地。”他說。
“它們都挺漂亮,”修摩爾說,“我還以為是你的藏品。”
“我不收藏這些東西,”墨拉維亞說,“它們算是禮物,或者說一種工具,為了應付某種生理時期。”
“生理時期?”修摩爾有點意外,“那倒是我從未聽過的用法,你要送的物件是女性嗎?”
“是一個孩子。”墨拉維亞說,視線再度投向遠處,曲折的小路從遠處仍被藍灰色的晨霧籠罩的聚居地一直向這邊延伸,將越來越成規模的營地與它的力量來源聯絡起來。
“孩子?”
“這是我小時候的經驗,不過我想也許能成為那個孩子的參考。”墨拉維亞轉頭看著他,並不介意向他解釋,“我覺得他現在正處在一個比較危險的時期,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對別人來說。本能就是本能,有時候很難用純粹的理性去壓抑,如果他不小心做了什麼,在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感到高興的。”
“……”修摩爾覺得對方應該是在說一件可能很嚴重的事,畢竟這名青年的力量完全與他的容貌成正比,比如他現在坐著的巨石就是他自己弄上來的,在他自己承認之前,沒有人知道這塊石頭為什麼突然就冒了出來,問題是他不確定這些話所指的物件……等等,修摩爾忽然覺得有點驚悚。
力量完全與容貌成正比,親屬關係,“如果他不小心做了什麼”,“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感到高興的”,在這個聚居地之中,符合這些條件的,就只有——
“與那位術師相關?”他皺眉問。
墨拉維亞沒有回答修摩爾的問題,他的目光穿透熹微的晨光,耳朵也接收到了那陣他熟悉的腳步節奏,他回頭對修摩爾禮貌一笑,“當然,目前還不用擔心,他現在能很好地控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