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學習之外,一切的氛圍都顯得不太對勁。
來到這裡一週多的時間,宋輕予其實還沒有遇到那種特別直白的歧視,沒有人衝到她跟前讓她滾回去,或者用其他更加骯髒和帶著鄙視性的語言,做出直接的攻擊。
但是不管走到哪裡,她都能感覺到那股隱隱約約的高高在上,那種被輕視被忽略的感覺,是宋輕予在國內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也可能是在國內太過於順風順水,宋輕予對這種輕視格外敏感,也格外的不適。
這種事情放在陸佳倫身上,她就看得更開一些:“以前學長學姐不是都提醒過咱們嘛,出來以後就不要把自己當天之驕子,認認真真埋頭學習就好,咱們比人家畢竟落後那麼多年呢!而且有些叫人不舒服的舉動,可能也不是人家故意的,也許就是單純文化不一樣而已。”
宋輕予其實也說不清,好友是真把這種說法當真,還是純粹的自我安慰而已。
剛剛進入千禧年的國內,無論是經濟水平還是城市建設,都跟國外的發達國家有著很遠的距離,被那種處處領先的光環一照,就算白皮的傲慢刻在了骨子裡,也好像並不那麼讓人難以忍受了。
這時候的國人,對自己的信心顯然還在徘徊遊移階段:一方面見到了外面那個精彩無比的發達世界,另一方面,自己的國家又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對未來的懷疑和否定才是主流觀點,前兩年有個學者說華國有希望在20年內gdp總量趕超隔壁的島國,結果招來了廣泛的群嘲,說他是放衛星,異想天開博人眼球,說就算再給國內50年,也根本不可能達到這個目標——能趕上人家三分之一,就已經很好了。
再說了,就算國內發展了,難道人家就不會繼續往前走?畢竟那可是發達國家,無論教育水平還是產業的成熟度,都甩了國內30年不止。
所以絕大多數出來留學的學生,除了少數幾個社牛以外,基本都是埋頭學習,這些沉默的東亞學生常年徘徊於教室,實驗室,還有圖書館之間,就算偶爾被嘲諷幾聲,多半也就是悶頭咬咬牙,看起來像一群沉默的老黃牛。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有些人的目標是拿到一個高薪的offer,徹底改善自己的生活,然後融入這個號稱每個人都有機會的國家,成為一個世界公民,也有些咬著牙,想著儘可能學到多一點的本事帶回國,實現另一種人生理想。
然而作為經濟無憂的重生人士,宋輕予其實並沒有那麼多沉重的想法和負擔。
既然已經天然站在了勝利者的那一邊,那隻要順著這股東風就能扶搖而上,自然不可能有那些回去或者不回去的煩惱。
絕大多數時候,宋輕予都是一個很隨波逐流的人。
或者說,重生以來,她過得確實太順遂了,只是輕輕鬆鬆做了一些改變,就讓父母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自己也考進了國內的最高學府,彷彿已經順利站在了人生的頂點上。
她其實對哪個學科都沒有特別的執念,也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在人類偉大的歷史上留下零星半點腳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人生好了,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就算只是躺在金山銀山上吃利息,也能過上絕大多數人永遠都無法想象的,快樂的有錢人生活。
所以,她還選擇出國留學幹什麼?選的還是出了名壓力大要求高的名校——這短短一週時間,宋輕予已經為此反省過無數次。
就算想要出來見識見識,她也完全有更多更加輕鬆的選項,區別只在於砸的錢多錢少而已——現在的宋輕予,明明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要是不想出國,在國內她也同樣有更多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