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月抱著他沐浴的事情他全然沒有印象,何況細節,“洗乾淨了嗎?”
謝明月眸中似有異色,笑著問道:“什麼洗乾淨了嗎?”
李成綺沉默了。
他活了三十年,面對過不知多少難以處理的棘手場面,偏偏在此刻什麼都說不出。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一天。
手指力道適中,揉捏著痠軟的肌肉,讓李成綺緩緩地放鬆下來。
“臣不明白,請陛下明示。”謝明月的聲音響起,溫柔的,含笑的。
“洗,”李成綺差點咬住了舌頭,他忽然反應過來,扭頭面無表情地問:“謝卿,你不會真不知道孤在說什麼吧?”
謝明月無辜地看著他,半晌低頭笑了,“洗乾淨了。”手繞過腰肢,壓在了李成綺的小腹上,“臣怕留著,陛下……”
李成綺瞥了他一眼。
謝明月笑吟吟地閉嘴。
李成綺又把頭轉了回去。
謝明月無端覺得李成綺轉頭的動作有幾分倉皇在其中,他小指勾住了李成綺散下來的頭髮,輕輕一笑,李成綺的窘迫難得一見,讓人想過去親親他的面頰,“滿空來確實與昆悅部有關。”他轉移了話題,雖然逗李成綺好玩,但要講究度,即便表現得再弱勢,皇帝也不是隻可以隨意褻玩掌握的小貓,這點謝明月比誰都清楚,“万俟瀾或許是他兄長。”
李成綺半抬起眼,又放下。
十年前的蘭居之戰,打的還是太輕。
可惜當時物力不足,雖換得十年平靜,但終究沒能打下西境全域。
自李昭死後,西境又開始蠢蠢欲動。
“有什麼話,一併講。”
“趙上行未吐口,但臣命人緊急回京中,搜遍趙宅,又尋了他近日往來的人,得知趙上行勾結西境,”謝明月說的輕描淡寫。
實際上與趙上行日常有聯絡的人不少,一個一個地尋、問,絕不是件省時省力的容易事,“若康王還活著,應也在西境。”
他垂首,“臣無能。”
謝明月說的是當年殺康王的事。
李言隱退位後,李成綺登基,康王李晞為顏貴妃之子,先前深得李言隱喜愛。
不日李昭改革,不滿者擁立李晞,稱有先帝詔書,立幼子而非長子。
李晞與眾臣合謀,於次年春日發動政變,後被囚。
李成綺已有殺舅囚父之名,於李晞如何處置並未言明。
康王李晞,在沒有明旨的情況下,死於謝明月之手。
然而這樣一個本該死了十幾年的人,卻在近日,突然活了過來,還帶著那封所謂的傳位詔書,到了西境。
李成綺順手拍了他一下,不滿道:“輕了。”
力道又加重。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成綺淡淡道,餘光瞥見謝明月專注的神情,想了想,撐起來過去親了他一下,不等謝明月回吻。又沒骨頭似地倒了下去,“此事本該孤一手了結,你不必自責。”
他漫不經心,“況且,先生怎麼會不得用?”
這個用字大有深意,李成綺卻不給謝明月細想的機會,“蘭居之戰西境各部不是沒看見,十幾年相安無事,現在卻又想動兵戈,還扯上了康王,”皇帝半眯起眼,原本貓一般懶散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徹骨寒意,“他們不敢。”
“陛下是想說,其中和師氏有關?”
李成綺冷笑,“師焉那個老匹夫行事鬼祟,”小皇帝登基時師焉還送來的賀禮,惠帝時魏國曾借兵於周,就算師焉依仗勢強多有折辱。
但至少能維持表面和睦,直到灼灼嫁到魏國,本欲結秦晉之好,不想卻落得個葬身他鄉的下場,“待西境事平,孤必取他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