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適,正欲舔毛的小狐狸。
一顆糖不夠,兩顆便心滿意足。
滿空來壓下了滿心震驚。
很難想象,周朝的皇帝,名義上至高無上的天子,竟然如此好滿足。
不同與他先前所見的那個男人,那位多病而心機深沉帝王的勃勃野心,只能靠血與刃來填滿。
滿空來挺直腰背,專心致志地抄書。
謝明月進來時便看見滿空來跪坐在皇帝旁邊抄書,腰背挺得極直,愈發像一株將欲盛放的寒梅。
謝明月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
他拿出一封奏摺,遞給李成綺,道:“是王爺向陛下請安的奏摺,王爺還在奏摺中問,明日想要入宮拜謁陛下,不知陛下可允准嗎?”
李成綺掃了一眼就還給謝明月了,內容同謝明月說的無甚差別,他有點奇怪道:“自然允准。”
這點事有什麼非得告訴他的必要嗎?
還是說謝明月看他太閒了,想給他找點事情做?
謝明月又道:“陛下,王爺為皇室貴胄,身份貴重,陛下可要親自回言?”
李成綺剛拿起滿空來抄完的紙,隨意道:“先生拿硃筆回便是了。”
謝明月點頭,道:“是。”
……
太后寢宮內,宮人伏身在地,瑟瑟發抖,對著那眉宇揚起的著華貴宮裝女子顫聲道:“娘娘,奴婢無能,陛下一整日都同謝太傅在一處,奴婢實在無法當著謝太傅的面請陛下來……”
話音未落,一盞茶從上面重重摔下!
熱水四濺,落在人身上竟起了一層白煙。
那宮人裸露在外的手被熱水燙得通紅滾燙,內裡想必更加駭人,她卻連一聲痛呼都不敢有,一語不發地跪在地上叩頭。
靖爾陽坐在下首的位置,勸道:“娘娘息怒,莫氣壞了身子。”
靖嘉玉冷笑道:“瞧瞧,這便是哀家生養的好兒子,與外人沆瀣一氣,欺負起自家人了。”
靖嘉玉卻道:“娘娘,陛下的孝心您是知道的,您是陛下的生身母親,又陪著陛下受了這麼多的苦,說句不敬的話,若是沒有娘娘,怎會有今日的陛下?”他壓低了聲音,“陛下對您是孝順的,若非有人離間骨肉,陛下怎麼會不見您派去的宮人?”
這個裡間骨肉的人是誰,他們都清楚的很。
靖爾陽站起來,過去為太后斟茶,雙手捧著遞過去,繼續道:“眼下王爺馬上就要回來了,奸臣必受誅,您何必為了個將死之人生氣呢?”
靖嘉玉接過茶,猶覺得不解氣,但這次卻並沒有直接摔在地上,而是啜飲了一小口,看著對自己賠笑的靖爾陽勉強道:“好茶。”
靖爾陽登時笑逐顏開,道:“這是王爺贈的,是今年新摘的石巖白,攏共得了不到七兩,盡數送到您這來了。”
李旒對於他們一家的用心,連靖嘉玉自持是太后都覺得受寵若驚。
李愔不過是個無權無勢,還未親政的小皇帝,怎麼就這樣得李旒青睞?
她點點頭,道:“王爺太有心,哀家都有些受之有愧了。”
靖爾陽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可受之有愧的。”
他表面平靜,內裡卻還是著急。
連太后的人都進到不了李成綺面前說句話,他又有什麼辦法?
這迎接的事擺明是做不成了。
靖爾陽本想小皇帝親自出宮迎接,好處卻全算在自己身上,做個人情,權當是對李旒這麼多恩惠的投桃報李。
不曾想李旒回來,莫說是出城迎接,便是連宮宴都沒有,他面上亦覺得沒有光彩,生怕李旒看輕他辦事的能力。
……
呈上去的奏摺已被快馬加鞭地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