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吃了睡,睡了吃,實在無聊就看看書,寫寫字。
他的反常和謝明月的不制止讓謝澈頗為擔心,他來見過李成綺,得到的回應是孤無事,不過是累了。
至於謝明月那,謝澈更什麼都問不出。
琯朗心說十分不好。
他再次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李成綺,目光停留在那顆烙印似的紅痣一般,忽地笑了聲,在李成綺疑惑的目光中一下停止,他壓低了聲音,“這種事,不能讓謝侯知道。”
李成綺也學著他的樣子壓低聲音,“為何?”
琯朗彎下腰,對李成綺道:“陛下雖是名位上的皇帝,然而事事都要經過謝侯之手才能經辦,陛下可覺得受制於人?”
這話是你能說的嗎?李成綺非常震驚,並且痛心疾首。
連道士都能幹政了!
因篤信方士誤國殃民的前車之鑑太多,李成綺活著時和這位所謂小叔叔不親近也有這方面的考量。
幸而琯朗除了愛財並沒有太大的權欲,不然在惠帝那時就足夠翻天了。
當然,還有個原因就是琯朗開口閉口暗示李成綺請賜銀錢修繕吞星臺,李成綺剛登基時恨不得一個錙銖掰成倆花,莫說是修吞星臺,修什麼都沒有。
“不覺得。”李成綺實話實說:“孤覺得十分清閒。”
就是有點無聊。
捱打時也有些疼。
想起五日前被戒尺打的那三下,李成綺手指蜷縮了下。
琯朗頓了一下,李成綺看到他眼珠轉動的速度明顯慢了,顯然一時半會想不到拿什麼來勸說小皇帝。
琯朗聲音壓得更低,語氣詭秘,“臣有一法子,不需陛下動手,只設壇作法而已,便能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李成綺突然來了興致,“誰都可以?”
琯朗點頭,“誰都可以。”
“師焉也行?”
“當然……”琯朗停住了。
誰?
師焉?
李成綺點頭道:“那就勞煩國師了。”
琯朗急急解釋道:“陛下,師焉遠在萬里之外,術法無法到達,陛下可換個近的。”
遠在萬里之外。是啊,遠在萬里之外。
李成綺露出一個笑容來,這笑裡透著一股豔麗卻可怖的血氣,“可孤只想殺這個遠的。”
遠在萬里之外,術法無法殺他。
那孤,親自去殺他。
待大軍兵臨城下,砍了這老畜生的人頭掛在他魏國皇宮,曝屍半年。
琯朗見這麼勸說無用,只好道:“請陛下隨臣來,”
他心中十分疑惑。
對於小皇帝來說,弄權的謝明月難道不算欲處之而後快的眼中釘肉中刺嗎?
李成綺隨琯朗往上走。
木梯蜿蜒而上,其中皆篆刻祥雲花紋,雕工栩栩如生,雲氣飄渺,宛如仙人登天的天梯一般。
李成綺走上去,卻聽得一陣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懷疑地往下一看。
居然是腳底下的樓梯發出來的。
琯朗轉過身,他道袍足足鋪了三四節樓梯,長得李成綺都怕踩到他衣服。
不等李成綺開口,琯朗已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吞星臺多年不曾修繕,屋舍簡陋,本不堪迎君,奈何事關國祚,臣不得已邀請陛下前來,請陛下不要怪罪。”
這時候,若他面前的人臉皮再薄一點,或者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或許會十分尷尬,接上琯朗的話承諾修繕吞星臺,然而李成綺臉皮既不薄,年紀也不小。
他半點也不在乎道:“無事,國師繼續走吧。”
琯朗:“……”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