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聲了。
“看來不是公務了,”李成綺朝藍眼睛的青年道:“你說。”
青年聽得懂他的話,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發出來。
護衛見狀,過去扯開了這人掩蓋著喉嚨的衣裳,卻見內裡一道猙獰傷疤,宛如蜈蚣一般地趴在他的喉嚨上。
他說不出話。
這雙藍眼睛無言地望著成綺,其中唯有深深的悲哀和苦意。
“掠買人口,即便是個戎人,也是要死的。”李成綺開口。
這人撲通一聲跪下,連連叩頭道:“貴人,不是掠買,這是個官奴,便是借小人天大的膽子,小人們也不敢掠買百姓啊!”他頭嗑得如搗蒜,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淌下來。
“憑證呢?”
“小人,小人不知道,大人沒給小人憑證,就說讓押送到京中給王爺,主人做事,怎會給我們這些下人解釋,求貴人見憐,求貴人見憐。”
見李成綺皺眉,謝明月示意護衛將這磕頭的人拽起來。
護衛一手將此人提了起來,堵住了嘴。
李成綺轉向謝明月,問道:“先生看怎麼辦才好?”
“既無憑證,便送到刑部好好審問,依律辦,”謝明月回答,而後像是安撫似的:“據他所說,人是別人送給王爺的,王爺和光同塵,想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李成綺悚然,神情卻疑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謝明月的聲音愈發溫柔。
“不明白王爺做了與否與我有什麼關係。”李成綺仰臉,神情茫然得近乎於真摯。
然後他清晰地看見謝明月彷彿十分開懷,答非所問道:“此人陛下欲如何?”
“命人查查他的身份,在京中治好傷,遣回原籍便是了。”
原本安靜無比的青年人忽地劇烈搖頭,眼淚順著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簌簌下落,他張口,護衛湊近了一看,道:“他彷彿在說沒有了。”
這是無家可歸的意思?
李成綺略一思量,道:“先生,這人我要帶回宮中。”
謝明月垂眼,溫聲笑道:“陛下既然想,那便無不可。”
今夜被打攪了,李成綺哪裡還有逛集市的興趣,“回去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