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一樣。
或許帶走整間房子生氣的,還有已經打包好,堆在玄關的行李箱。
“好了!”老婦人對小女孩大聲道,“你的包呢?把你包背上!”
粉紅書包也在沙發上,乾嚎的小女孩聲音弱了下去,雖然嘴裡還在嗚嗚, 但身體到底聽從, 慢吞吞從沙發上跳下, 手上抓起書包揹帶。
但她沒有背上書包, 另一隻手抓起了另一個揹帶。
不是書包的揹帶,而是翅膀的揹帶。
雖然出現的頻次愈發少了,繭女的無授權周邊卻依然賣得火熱。幼兒園和小學生裡不分男女流行這玩意兒,和繭女同款的靛藍翅膀幾乎人手一個。
小女孩就這樣一手拖著書包,一手拖著玩具翅膀,氣鼓鼓走到玄關前,嘴裡偶爾還冒出“媽媽”兩個字。
“我不是說不能帶玩具了嗎!”
剛才彎著腰,將鞋墊上一些鞋子收進鞋櫃,只留下這次出門替換的鞋的老婦人,轉頭看到小女孩這模樣,眼睛又瞪起來,直接要將玩具翅膀從小女孩手中扯走。
小女孩死抱不放,聲音再次高了一個八度,“這是媽媽買的!我要帶走!”
“進避難所的行李有限重……放下來!”
幾分鐘後。
老婦人開啟門,磕磕碰碰推著兩個行李箱跨越門檻,滿臉通紅哭痕的小女孩時不時抽泣一下,背後只揹著她的粉紅書包。
祖孫兩個來到電梯前等待,今天的電梯尤其緩慢,好不容易電梯來到他們這一層,滑開的電梯門後是已經擠得滿滿當當,都和祖孫一樣帶著巨大行李箱的鄰居們。
“上不了上不了,已經超重了!”
電梯裡的人朝外喊,根本沒有讓人上來的意思,剛滑開的門還沒到位就開始閉攏。
祖孫兩個只好等下一趟,這回她們在電梯上來的時候就搭乘了上去,這才搶到位置。
等到出單元樓,越往外走就能看到越多人。慌張的面孔,焦急的神色,只有小孩子才能沒心沒肺地露出笑臉。
“還是上次演習去的那個避難所是吧?”
“不是說有一個新避難所了嗎?昨天那個藍色文字……”
“我家老子好像分配到更遠的一個避難所去了,為什麼要把一家人分開啊!”
“那邊網格員一直在敲門的是老喬家吧?老喬怎麼不開門?”
重疊的聲音緩慢共鳴成模糊的嗡嗡嗡嗡,人群則逐漸組成蠕行的長隊。長隊從人行道蔓延到車行道上,只在中間留下勉強能通車的狹窄一道。
場面倒是不太混亂,這幾個月裡避難演習做了很多次了,更何況很多穿藍襯衫的人在維持秩序。
小女孩的目光從那些藍襯衫身上滑過,皺起鼻子。
她記得她媽媽不久前也穿著一樣的藍襯衫,後來她脫掉了藍襯衫,本就很少回家的她就更少回家了。
她有點不高興。
因為更少回家的媽媽回家後,甚至不怎麼陪她一起玩。媽媽會睡很久,睡起來沒過一會兒又要走了。
雖然她依然會親吻她,依然會給她帶禮物——她的玩具翅膀上有繭女姐姐的簽名,這在班上是獨一份的,雖然媽媽不准她帶去學校炫耀——依然對她說我愛你,但太少了,太少了,她想要更多。
不能要更多。
就像不能帶上她最喜歡的玩具翅膀一樣。
必須忍耐的小女孩咬著嘴唇,哽咽嗚嗚。
突然響起的警笛嚇得她打了一個嗝,緊緊牽著她的手的了老婦人,大力得像是用鐵拷箍住她。小女孩想說好疼,但隊伍加快的步伐讓她一下子喘不過氣。
還是得忍耐。
不要緊的,沒有事的,不管發生了什麼,媽媽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