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被他緊緊握著,右手拼了命地抓著被子,彷彿不讓自己墜落下去。他一句“對不起”,將她這些天所有的痛苦都被釋放出來,眼淚便如決堤一般,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竭盡全力不哭出聲。
他靜靜地等她哭完。
那眼淚浸溼了薄被,他的腿卻感覺不到。
可他的心就像被她那隻手抓住,再次被揉爛了。
“謝嵐。”等她哭到倦了,陳默開口,“你聽我說。”
謝嵐伏在他手邊微微顫抖。
“我腰椎上血管瘤,半年之前就查出來了。這不是什麼很嚴重的病,只要不壓迫到神經,甚至可以保守治療不用做手術。但我經常腰疼你也知道,而且後來有加重的趨勢,所以醫生建議儘早手術。因為是椎管內海綿狀血管瘤,手術風險不小,為了保險起見,我在四月份的時候,諮詢過二師叔。他希望我去美國做,也方便照顧我,一兩個月能恢復好回來上大學。”
為了不牽動傷口,他聲音輕緩,但並不讓人覺得有氣無力。
“如果沒有那個意外,我應該已經在美國接受手術了。”陳默撫了撫著她順滑的馬尾,就像在講一個與自己無關的玩笑,“但天有不測風雲嘛,我當時一心想抓住那個女人,也沒想到這血管瘤脆得跟紙一樣,剎個車就破裂了。還是太大意了,害你擔心,沒事的,別難過了,沒事的。”
謝嵐悶悶地說,“溫妍死了。”
“哦,我猜到了。”
“李建輝也被逮捕歸案,聽汪叔叔說,他想把責任都推到溫妍身上,你爸爸可能會因此減刑。”
陳默:“嗯。”
天色在黑與白的交界,他轉過頭,望著窗外的雲霞。
霞光被窗簾遮了大半。
謝嵐起身去拉開窗簾,餘暉薄薄一層灑在床單和被子上。
那種柔和的金黃色光線,讓她回想起過去很多畫面。
曾經他騎車帶她故意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