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出門來拜見的王裡面,齊王李佑是最後出來一個,還是被人攙扶出來的。
看著滿臉酡紅的樣子,顏白估計他這頓酒怕是喝了好長時間。
李愔這個沒眼色的也跟了過來,也不知道在水裡玩了多久,手都泡浮囊了。
如今,他穿著書院的學子衫,跟在顏白身後像個小偷一樣東張西望。
“你來做什麼?”
李愔縮了縮腦袋,小聲道:“齊王護衛多,都是好手,我我來幫先生撐場子。”
進了齊王府,齊王府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站好。
不管是顏白也好,還是李元嘉也罷,都是齊王惹不起的人。
在齊王李佑眼裡,李元嘉是自己的親皇叔,是長輩。
而顏白就恐怖多了,是先生,是大將,還是親戚。
他是知道的,皇叔李元嘉拜師都用了快三年。
皇耶耶找了老祖宗說了好話都不行,可想而知顏白對諸王是什麼態度。
主次坐定,李佑的酒也醒了一半。
他心裡明白顏白突然登門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不然憑藉他的性子,他寧願在東市門口喝羊雜湯,也不會來這裡。
當初他當縣令就是如此。
他給所有人的感覺就是,他好像不喜歡這些王。
見面了甚至都懶得假客氣一下,看見了就跟沒看見一樣。
“皇叔,顏師!”
顏白點了點頭,見李佑行禮完後坐定,輕聲道:
“大腦可算清明,我說的話你可聽的懂,不說胡話?”
李佑聞言不好意思道:“沒…沒喝多少,有什麼事顏師直說就是!”
權萬紀見李佑看向了自己,裝作看不見。
他心裡有些暢快,平日眼高於頂的齊王,如今也有這麼低聲下氣的一天。
燕弘信站在門口,他想說些什麼。
他甚至把自己的表大兄陰弘智搬出來給齊王撐一下腰。
可一見韓王也在。
燕弘信覺得可能不管用。
燕弘信現在唯一的寄託就是從後門出去報信的小廝,希望他趕快把訊息告訴陰妃,快些把訊息告訴表大兄陰弘智。
顏白盯著李佑看了一會兒,直言道:“東市的周內侍知道麼?就是書坊的周掌櫃,他說他把油墨給了你,有這麼一回事吧!”
李佑聞言猛地抬起頭,嘴唇張合了幾下,嘆了口氣道:
“有這麼一回事!”
顏白點了點頭:“好,承認就好,那我問你,油墨你都給了誰,誰負責印刷那些狗屁的東西。”
李佑看了一眼門口的燕弘信開口道:“弘信,這事一直都是你在辦,你來給顏縣公說一說吧!”
燕弘信上前來趕緊道:“刻銅板模具的人是一個落魄的書生,紙張是在西市的劉掌櫃那裡採買的,油墨,油墨……”
燕弘信突然卡殼了,他好像也沒細細地問油墨給了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姓甚名誰,他只知道印好了去拿。
油墨沒了去問周掌櫃要就行,至於油墨的流向還真不知道。
他就知道有錢拿就行。
顏白一見燕弘信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油墨給了誰,輕輕嘆了口氣:
“燕弘信,不知道給了誰沒關係,你們每次交易總歸有地點吧,東市還是西市,幾行幾列,哪間鋪子?”
燕弘信又面露為難,低聲道:“回縣公的話,每次都是我從周掌櫃那裡取來,然後在東市門口給那人的!”
顏白聞言徹底的沒了耐心,扭頭對李元嘉說道:
“元嘉,去找顏善,把衙役調來,先從刻銅板模具的人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