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怨了一下騎馬這項運動是多麼難,如果不是女兒的要求,他才不會繼續受這種罪;然後誇耀了一下現在已經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蠢萌爹不是馬背上的皇帝,他能吟詩作畫,但是需要體力的事情他就很不成了,比如說騎馬。
再者,孟七七覺得她爹現在已經有些大兔朝糖尿病的徵兆了,南朝叫做消渴症,外形就不用說了,原本就不算苗條,自從做了皇帝,體重更是與日俱增——如果不是刻意練習,根本就沒有需要她爹用自己雙腳走路的時候。這可不是大兔朝,真得了糖尿病,上哪給他找胰島素啊?太醫倒是殫精竭慮給歸元帝調理身體,無奈病人不配合,什麼糖度高吃什麼。
孟七七掃完她爹的信,拿起幕僚張新敬附上的信件,仔細看起來。張新敬的信裡講了兩件事情,一是靜王之女善善定親了,定給了馬慶忠。大約張新敬覺得,這馬慶忠怎麼說,也算是大家預設的安陽公主的前未婚夫。前未婚夫琵琶別抱,這事兒得知會安陽公主一聲吧。
然而孟七七打心底也沒覺得馬慶忠這個十來歲的小孩是她的未婚夫過,只看了一眼這一條,並不在意,便繼續看信上第二條訊息。這一看之下,她的面色不禁凝重起來。
這一條訊息,卻是胡太妃與靜王已經商議妥當,或在十月底,或在十一月初,舉火為號,謀權篡位。
連怎麼正名聲他們都想好了。先殺歸元帝,繼而嫁禍給李皇后,隨後靜王打起為歸元帝復仇的正義旗號,血洗禁宮。
孟七七看到此處,心頭一跳。原本歷史上,這是孟如珍與上官千殺等人殺入京城之後的事情。這一世,她不嫁給馬慶忠,斬斷了與財閥胡家、馬家的紐帶,於是原本不曾在孟如珍之前造反的胡太妃等人這一世卻坐不住了,與靜王勾結在一起——竟然還是像原本的歷史上那樣,給她娘身上潑髒水,捏造她娘毒殺了她爹的罪名。一旦胡太妃等人成功了,那麼歷史自然就由他們這些勝利者來書寫。誰還會知道千百年前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呢?
就像萬物生長有其自然規律一樣,歷史的軌跡會不會也有它自我恢復的能力?
在她做了這麼努力之後,歷史又無可避免地迴轉到了原本的軌道上?
孟七七想到這裡,細密的汗水從額頭上沁出來。雖然她安排佈置了這麼多,然而關心則亂,這一刻,她仍是恨不能插翅飛回父母身邊。
儘管,她此時還不能離開幷州——上官軍與西北軍、當地駐軍的戰爭就要爆發了。
今日更早的時候,在啞公還沒來之前,上官千殺就已經帶了十幾個人馬,先行深入長雪山查探地形,校正地圖了。
第二封信——來自柳州蔣虎彤的這封信,卻是令孟七七在天堂地獄間走了一個來回。
蔣虎彤信中,首先指出他先前查出歸元帝延誤軍糧一事,其實並不是歸元帝的失誤。當日運送軍糧,原本是靜王負責的,後來不知怎麼回事兒,晚了兩個月,換成了歸元帝。延誤軍糧一事,與其說是歸元帝的責任,不如說是國家制度的不完善,導致責任不分明,負責人在對接時出現了問題。
孟七七長出一口氣,雖然理智還記得要將這些內容轉給張新敬,等他二次核實了,但是心裡卻已經相信了。果如蔣虎彤所言,那麼十幾年前延誤定州軍糧之事,卻就不能追究她爹個人的責任了。戰神大人……也就沒道理對她爹心懷不忿,繼而……
她心裡想著,繼續看信,下一行字句映入眼簾,她才輕快了些的心瞬間如墜冰窖。
「然上官闔族慘死,今上難辭其咎,內裡詳情,請殿下赦臣不因言獲罪,臣方敢直陳。」
孟七七抽了一口冷氣,看到蔣虎彤的信竟然就此結束了,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差點把自己噎得背過氣去——就這麼完了?就算她原本沒有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