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路之悅,他才終於回了家。
他家住在蓮前附近的金雞亭花園,租來的二居室是老式黃木裝潢,陽臺外有間報廢的泳池,蓄了半池草綠的水,靜置老舊毫無生機,像他千瘡百孔的身體。
他本來有套房產,抵押給銀行貸了款,期限到了貸款還沒還上,房子就被沒收了,他便一個人在這兒租了房。
他是甘肅酒泉人,那個北靠內蒙古、南環祁連山的名城承載了悠久的西北文化。早年倆妹妹和一老母親被留在大西北,他一人出來闖蕩,起初十分賣力,打通了各路人脈才混到今天。
或許是這過程透支太多,如今他二十七的年紀卻是一副七十二的身體。
再說辦公室的譚稷明,他雖私下生活懶散,工作卻不馬虎,既去了公司又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在公司待了一下午,一來工作打發時間,二來督促員工不開小差。
夜幕降臨時,各色燈光紛紛亮起,倒影在盈盈水面,大街小巷車水馬龍,既熱鬧又悠閒,綻放這城市獨有的靜謐和熱情。
因請家教那戶人家今晚有重要聚會,所以孩子提早下了課,項林珠結束工作後坐公交回了家,在
玄關換鞋時才發現沙發上坐著人。
「什麼時候起來的,吃水果了嗎?」
「下午去了趟公司,剛回來,你今兒怎麼這麼早?」
他頭枕著沙發,懶洋洋道。
「那小孩家裡有事,提前下的課。」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她走進去:「我想著時間挺早,就自己坐車回來。」看他一眼,「困了嗎,睡會兒吧,飯好了我叫你。」
他應了一聲,躺下就睡。
項林珠瞧他那樣子,拖鞋還掛在腳上,也不知道蓋張毯子,遂無奈地過去替他脫了鞋,又給他蓋
上。
她接著進廚房做飯,往灶上炆著南瓜粥,摘了豆角炒菜,又撈出泡了半日的海蜇,在水下沖洗乾淨,再往滾水裡一焯,然後切成絲澆上橄欖油和芝麻。
正往菜上撒鹽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身後抱住她。
「這就醒了,你睡沒睡著?」
他埋在她頸上:「睡不太著。」
「餓了?」
她邊說話邊忙碌。
譚稷明粘著,跟著她往左,又跟著她往右,反正不鬆開抱著她的手。
「吃些水果吧,再一會兒就能吃飯了。」
她伸長脖子,朝盤裡的水果努了努下巴。
「誒你別抱著我,都不能動了。」
他笑,箍著她往盥洗臺靠近。
「你餵我。」
他下巴杵在她的肩窩,戳得她生疼。
項林珠不適地推了推他的頭,拿了塊芭樂塞進他嘴裡。
他吃著東西,下巴又擱回去。
她推開:「你頭好重。」
他東西未吃完,掰過她的臉就是一頓親,清脆爽口的果肉在倆人唇齒間滾動。
項林珠不適這過分親暱,微躲開喘氣,還不經意將送進嘴的果肉嚥了下去。
看她喉頭輕微上下一浮動,眸光羞赧,面色微紅,譚稷明再忍無可忍,重新撲上去時像頭餓壞的狼。
她嚶嚶嗚嗚間還惦記鍋裡的飯。
「……粥……粥糊了……」
他也不抬頭,騰出一隻手在琉璃臺上摸索半晌,終於尋著開關,遂啪嗒一聲滅了火源。
然後摟著衣不蔽體的嬌人兒往臥室走去……
窗外輕浪拍細沙,打碎五彩的城市倒影,成破碎波紋緩慢擴散。椰林成立,綠蔭嬌俏,似十五六的小姑娘。岸邊似似有人嬉鬧,海風一刮,那些聲響細碎散在風中,似飄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