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珠蒙了,本能反應:「不用了……」
「考慮了嗎。」他瞧她一眼,「別急著拒絕,想清楚再說。」
「……不用考慮了,我已經考慮得清楚。」
她臉紅的像番茄,已儘量控制氣息平穩,卻仍舊能聽出顫抖,不知是害羞還是被嚇的。
譚稷明一本正經調侃:「我才剛說,你就已經考慮清楚,早就開始考慮了?」
「不是。」
她急著反駁,一抬眼才瞧見擋風玻璃上的雨刮來回運作,燈光照著波盪的細流,像被切割的軟帶一道道滑在玻璃上。
「這是要去哪?」
「忙了一整天,我還沒吃飯呢。」
她看了看時間:「你去吃吧,我得回去了,遲了要扣分的。」
「你都快畢業了誰會管。」
「……」
他帶她去濱北吃的義大利菜,和下午的冰山模樣完全不同,譚稷明這會兒心情似乎很好,極有耐心地卷著意麵,慢條斯理往嘴裡送。
項林珠看著眼前的芝士玉米片,不知為何總犯噁心。她沒什麼心情吃,只盼著譚稷明能快些吃完。
「怎麼不吃?」
「我吃過飯了。」
他聞言叫來服務員,給她點了份甜點。她仍舊沒什麼興趣,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譚稷明拿餐巾擦了擦手:「吃完我送你回去。」
她立即來了精神,一下下挖著濃膩的提拉米蘇,努力剋制胃裡翻湧的噁心。下油鍋般捱了近一小時,臨走時她幾乎是帶著激動的心情站起來,也不管身後的譚稷明,急匆匆往外走。
許是因為入口處那一整面玻璃牆擦得太亮,譚稷明誒了兩聲都沒來得及阻住她撞上去。只聽砰一聲巨響,驚動了整間餐廳的人,那玻璃牆還適時晃了兩下。
譚稷明僵在半空的手垂了下去,一種臉都丟盡了的感覺。
五米外闖禍的姑娘捂著頭倒在了地上,卻未立即站起來,旁邊已有人圍上去察看。他這才跨動長腿,兩三下衝過去,將人掰到懷裡時已感到不對勁,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燙得像爐上即將燒開的水。
剎那間他神色凝重,心中暗暗罵了句髒話,接著攔腰抱著人走了出去。
☆、18
初時項林珠那會兒, 譚稷明是個不喜靜的人, 不喜靜到什麼程度,這兒的電視從沒開啟過, 房子對他來說就是睡覺的地方,每頓飯少於三人作陪他不會動筷子。
他們家常住北京,這兒的房子是幾年前譚社會應好友之邀八折買的, 平時老空著沒人住, 那年夏天正趕上遊艇俱樂部邀他參加活動。
活動結束時他接到袁偉電話,說臨時有個緊急任務要飛北京,讓他去出席公司活動。這袁偉, 是譚社會秘書。
他問:「什麼活動?」
「就譚總前幾年搞的公益助學,今年在這兒成立了新站點,需要咱的人露個臉。」
「多大個事兒,有人盯著就行了, 我不去。」
「別介,晚上有飯局,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為這, 他就去了。
他們租了個場地,背景是悲情勵志的援助歷程巨幅ppt, 主持人在小舞臺上幾欲落淚時,嘉賓椅上的譚稷明已翹著二郎腿打起了瞌睡。畢竟身份不同, 他也沒敢睡太著,堅持虛眯著眼睛看ppt裡的貧苦兒童。
身旁的活動策劃認識他,寒暄幾句便邀他上臺講話, 但被他拒絕了,只在發慰問金時上臺露個臉,拍幾張照這事就算完了。
來領錢的大多是周邊村落貧困戶的孩子,小至七八歲,大至十三四。這五六人中有一姑娘特顯眼,高挑的個子清秀的臉,怎麼瞧也瞧不出稚嫩的孩童樣。譚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