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第二天清晨,萬裡無雲的藍天颳起了大風,呼嘯著席捲整個北京城,連進公園提籠遛鳥的居民老爺子都減少了一半兒。
太陽初露光芒的那會兒,譚稷明被堵在路上,一刻鐘後堵車大隊伍仍然沒有絲毫往前挪動的痕
跡。
前排司機轉頭和他說話:「今兒雖起了個早,但還得遲到,不如明兒咱三更天就上路吧。」
譚稷明微眯著眼睛假寐,聞言笑了笑:「明兒起你甭來接我了,我坐地鐵上班去。」
「那不成,那我不是失業了麼。」司機說著又補充,「您要坐地鐵也行,帶上我。」
他還沒張開眼睛,淡淡調侃:「哪兒都有你。」
正說著話呢,前面的車好不容易開始挪動,譚稷明的手機卻忽然響了。
他看了看螢幕,是何曉穗打來的。
於是接起來,便聽何曉穗隔著手機叮囑:「今天佳慧生日,你把應酬推了啊,你們平時那麼忙都沒人陪我,今晚說什麼也要到家裡來。」
他淡淡應著,掛了電話後揭開杯蓋喝了口水。
那司機開著車,似想起什麼,問他:「昨天約的飯局定哪兒啊,您給個準話兒,我打電話安排。」
「推了吧。」他說,「今天佳慧生日。」
那司機機靈,立馬扯出笑臉回他一句:「得嘞!」
等到了公司,他走進辦公室脫下外套去泡茶。
那張弧形辦公桌上擺著一臺電腦,旁邊堆著幾份檔案,再旁邊是具金屬色立式檯燈。玻璃牆以西擺著一具沙發,沙發前的小茶几下還鋪著素色地毯。
辦公桌後是面嵌入式書櫃,小隔間裡分門別類擺著幾樣工具書,最下面還放著兩樣藝術擺件,那是胡佳慧去米蘭逛展覽時給他帶的禮物。
自從三年前他回了公司總部,每天都在這兒上班,孜孜不倦處理檔案和業務。
今天也和往常一樣,秘書送來檔案他一樣樣翻看,往那椅子上一坐就是倆小時,再抬頭時活動著脖子看了看窗外。
百米高空下是被大風吹拂的城市,棵棵白楊在風中搖曳,但那樹身卻始終直立不斜,車水馬龍的熱鬧隔老遠看著就像顆顆爬行的螞蟻。
他揉了揉後頸,喝了口茶接著辦公。
兩分鐘後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
他頭也不抬。
「譚總,屋外有人想見您,已經等了三個鐘頭,她沒有預約,我不能放她進來,但是怎麼勸都沒用,她說一定要見你一面。」
「幹什麼的?」
「說是什麼專案融資,前期他們領導已經來過好幾回,我們都回絕了,不知道為什麼還派人來。」
「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他依然沒抬頭,「講道理沒用就叫保安上來把人轟出去。」
「是。」那秘書應著,「這姑娘看上去不像那麼難纏的人,不知是不是和我們公司有過節。」
譚稷明執筆的手還在紙上籤著名,隨口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說她叫項林珠。」
他右手似力道過猛,筆尖穿透紙張竟劃出個洞。
頓了頓,似沒聽清,他抬起頭重複:「誰?」
☆、67
「項林珠。」
秘書字正腔圓的重複。
他又頓了頓, 將那支黑色的筆擱在桌上, 半晌沒說話。
看那秘書還站在跟前等吩咐,才又開口:「出去吧。」
秘書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卻也秉著職業感恭敬地推門出去了。
再見項林珠時仍好心相勸:「你還是走吧,譚總不會見你。」
她坐在廊道的會客沙發上:「我再等等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