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矜著,兩三秒的功夫便坐了進來。
雨刷器已在車頭停了半天,玻璃前又匯聚密集水汽,茫茫一片模糊不清,逐漸有細流順滑而下,成一道道彎曲小渠。
譚稷明看著路燈下隨風搖擺的樹,問她:「是不是在你所有的事情中,我總是排在最後一個。」
☆、55
「走的那天我給你打手機, 可你一直關機, 船上裝置不全,沒有網路訊號, 我沒辦法和你聯絡,後來校方通知要延長考察時間,我也沒有辦法。」
「打不通手機你就不能發個短訊息?」
「……等我想起來時, 已經沒訊號了……」
他不看她, 就看著被雨水模糊一片的擋風玻璃。
「再怎麼著急,你也應該想方設法給我留個信兒,哪怕寫個紙條讓宿管捎給我, 再不濟讓人傳個話也行。搞你那什麼研究挺在行,擱我這兒就愛答不理掉鏈子,我他媽跟一傻子似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一兩天也說得過去, 整整一個月音訊全無,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心上?」
「當然有的。」
聞言,他轉頭盯著她, 貌似更上火了。
「跟海上沒訊號時你沒法兒聯絡,回來之後呢, 下了船也想不起給我打通電話?就吃準了我跟這兒等著你是麼,你就不怕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 你再也見不著?」
她依然半垂著頭,冰涼的衣衫貼著後頸,沉悶的濕氣似鑽進毛孔, 又熱又涼很不舒服。
「我想過回來時一有訊號就給你打電話,但在海上漂了這麼久,身上都是海味兒,你不是也不喜歡有味兒麼,就想著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見你。」
說完,很適宜地打了個噴嚏。
譚稷明聽她這麼說,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默了半晌才說:「這時候倒知道講究。」
她不受控制又來一噴嚏。
譚稷明抬了眼,伸手剝她的外套。
她嚇一跳:「大白天的,你要幹什麼?」
他眉毛一揚,嘴角一撇,終於攢出個笑來。
「我能幹什麼,濕衣服穿著會感冒,趕緊的脫了。」
說話間已替她脫下,轉瞬又皺著眉嫌棄。
「什麼味兒?」
邊說邊拿了毛巾替她擦臉擦頭髮。
「我就說先洗洗吧,你還生氣。」
「合著你跟一神仙似的來無影去無蹤,我還只能受著,不能生氣?」
項林珠哪說得過他,習慣性的抬起眼珠瞪他,半濕的頭髮還在他攥著毛巾的手下,亂糟糟的蓬起來,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著,紅潤飽滿的朱唇微微下撇,卻是一副鮮有的傲嬌作態。
譚稷明哪忍得住,當即捧著頭往她嘴邊湊過去。
又吸又咬的膩歪半天,車廂氛圍的某種因子火速飆升,眼瞧著那雙手已貼著蠻腰鑽進姑娘的衣衫下擺,可她怎會容他放肆,立即就連推帶踹把人攆開了。
倆人都被這猛然的意亂情迷弄得氣喘吁吁。
項林珠看著他:「不是說有味兒嗎,怎麼又不嫌棄了?」
他還朝她伸手,被她敏捷拍掉。
他便伸出指頭對著她點了點:「等著啊,敢勾引我,讓你吃不了好果子。」
說完便啟動汽車往路上開著。
「這是要去哪?」
「開房。」
「……」
先前船上那個搞科研的姐姐果然沒說錯,小別的確勝新婚,這二人的感情似乎較以前又深了幾分。
男人私下都有小孩兒心性,不同的大概是小孩兒情緒不佳需要吃的哄一鬨,男人情緒不佳需要床上哄一鬨,吃飽饜足後情緒也就漸漸回來了,感情自然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