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稷明尷尬一笑,喝了口茶:「是。」
「你也看見了,除了阿珠,我還有個兒子,他剛上高中,正是用錢的時候,可我們家這情況……實話和你說吧,有好幾家人都看上她了,她年輕漂亮又有文憑,喜歡她的人不在少數,這些人家雖不如小譚總家有頭有臉,但還是能給她福享的。她那個叫吉綱的同學,他們家總照顧我們,他二姨年前都和我談過彩禮錢的。巷子口老劉家的孩子也想等著她,準備給的彩禮比吉家還多。她是我親外甥,我不能說嫁就把她嫁出去,總要比較比較,找出最好的人家。」
話至此,譚稷明終於明白。
霎時從褲兜裡掏出錢夾,將那一疊鈔票擱在桌上,又從錢夾裡摸出一張□□。
王軍連忙把東西塞回去:「要不得要不得!」
他說:「我走得急,準備不周全,這些錢您先拿著花,把這卡也收著,回頭我就往裡打錢,有什麼事需要幫忙請儘管找我。你們撫養阿珠不容易,這些回饋是應該的。」
王軍漲紅著一張臉和他周旋。
徐慧麗又往圍裙上揩了揩手,正要上前取了卡和錢,卻被砰的一聲巨響嚇得縮回了手。
這一回,虛掩的房門是被項林珠一腳踹開的。
她手裡抓著一瓶醬油,著帆布鞋的一雙腳幾乎沒有聲響地落在地磚上。她把醬油瓶重重擱在方桌上,拿了錢和卡塞回譚稷明手裡。
譚稷明勸:「一點兒心意。」
徐慧麗幫腔:「就是,一點兒心意。小譚總是給我們的,你憑什麼拒絕。」
她利劍般看了譚稷明一眼,譚稷明沒來由被震懾住,捏了錢在手裡,竟一時沒了主意。
她去牆角拎了旅行包,又抬頭看著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譚稷明站起來,隨她往外走。
王軍著急相勸:「還沒吃飯呢,吃了飯再走。」
「不吃了。」
她說著已經出了門。
身後傳來徐慧麗罵罵咧咧的吵嚷,大意不過是把她養大了,她竟這般沒良心之類的話。
戶外的太陽被雲霧遮掩,透不出光來,沉悶像鼓脹的氣囊。
她憤慨萬千,想不到一個人為了錢,竟可喪失自尊到這種地步。
她快步行走,剛走出拐角,卻被追來的王軍叫住。
王軍的臉仍然漲紅,皺著眉氣得雙唇哆嗦。
「別和她置氣,她就是那樣的人,你吃了飯再走啊。」
項林珠回頭看著他:「不吃了,我怕和她打起來。我走了,你保重身體。」
王軍說:「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別和她置氣。」
她說:「要是不看你的面子,這個年我根本不打算回來。」
這幾年,她每月按時寄錢回家,一來為報王軍養育之恩,二來為減少徐慧麗口舌。
今天才知道,貪心之人都生了張填不飽的嘴,從不因別人的給予而感懷,只會因坐享其成太容易
而向他人索求無度。
☆、33
火車軲轆滾在鐵軌道上順暢滑行, 相連的車廂每隔幾秒發出哐當響聲。
返程的路上, 項林珠拗不過譚稷明的享受之風將硬座換成了軟臥。
二人面對面坐著,他遞給她一瓶水:「認識你這麼久, 還沒見過你這麼大氣性。」
一提這,她臉色便沉了沉。
譚稷明又說:「還氣呢?人條件艱苦,養你這麼大, 想討點錢花也正常, 再說,那也沒幾個錢。」
「你頭一次來,還沒弄清立場身份, 她就伸手向你要錢,你還覺得她很正常?」
「窮麼,都這樣。」
從小到大他和那幫朋友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