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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卿從小到大人緣都不算太好,歸根結底可能是由於她那無可救藥的社恐。
她很少跟別人主動搭話,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覺得有種莫名的尷尬,人生中最喜歡的事是安靜的窩在家裡玩手機,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交際。
這樣的一個社恐,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上也並不少見,但馮卿跟其他社恐不同的地方在於——這不光是一個社恐,還是一箇中二病。
她總覺得沒人搭理自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害怕被別人笑話,於是這種心情跟與生俱來的中二病病毒結合在一起後,就形成了一種十分怪異的腦回路。
這個腦回路的具體名稱大概叫做——【跟我說話的人很少,並不是因為沒有人願意搭理我,而是由於我不願意搭理他們。】
沒錯,這就是傳說中的“一人霸凌其他所有人”。
當然被馮卿“霸凌”過了的人可能都沒感覺到自己被霸凌了,但這無所謂,反正馮卿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這種“一人排擠其他所有人”的腦回路在馮卿的青春期以阿q一般的樂觀幫她渡過了學業最崩潰的時候。
說這麼多隻是想大概介紹一下馮卿為什麼會選擇在這麼個地方工作。馮卿雖然自我欺騙功力挺厲害,但也並不是個傻子,她有時候還是願意接受一下現實的,在畢業以後考慮到自己的極端社恐問題,所以就找了這麼個跟自己的本專業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工作。
雖說這個工作也需要跟各種各樣的客人接觸,但是馮卿的情況也很特殊。
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以“馮卿”這個身份去社交而已,但是如果別人給她劃定好一個圈子,讓她去扮演好一個“學生”,“女兒”,“發傳單的”,“鍵盤俠噴子”等等,只要給她劃定好了這個範圍,她跟別人的交流還算是勉勉強強。
尤其橫店上崗之前還包括了一套嚴格的培訓,教給他們如何用他們扮演的那個角色的身份來說話,大部分人都覺得那一套東西有些過於死板了,但這對於馮卿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馮卿這傢伙從外表來看還是個蠻陰沉的人,半長不短的頭髮,常年一身深色系裝扮,再加上常年不出門,蒼白的都快沒血色的臉。除去當年面試的時候,馮卿就幾乎沒有放棄過她那跟米津玄師有的一拼的鐵劉海,這讓她的老闆大呼上當,馮卿一直覺得這就是為什麼老闆總扣她工資的原因。
但馮卿這人某些時候還是挺熱心腸的,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這傢伙跟別人正常交流的機會比較少,所以社會經驗也很少,儘管工作了三年,但有時候做事情還像學生仔一樣。
換個心腸稍微硬一點的人可能這會都不會讓客人住進來了,但是馮卿這個看起來一臉陰沉的傢伙不僅讓這人住進來了,還給他燒了洗澡水。
……呃,雖說只是用熱水器燒的。
“擦乾淨了以後看起來還挺利索的嗎。”馮卿看著那個落湯雞一樣的客人逐漸收拾好了自己,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後,心裡詫異的想到。
那是個五官組合看起來居然還有點帥的男人,再結合剛剛他像個落湯雞似的樣子,馮卿可一點都沒想到他的真實面目是這樣。只不過古代窮苦大眾多,這小夥子大概是務農為生的,所以面板被曬得黑黑的,馮卿又無意間看了眼他的手,一雙傷痕累累的手,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傷疤留下來的痕跡。
他面相看起來也很沉默寡言,從剛才開始就幾乎都沒說上一句話了,但無所謂,馮卿這人就喜歡話不多的,因為她自己就話不多。
這膚色,一看就幹活勤快。這面相,一看就老實。
這樣的一個小夥子如果放到村裡,那得多麼的受大姑娘小媳婦歡迎,恐怕得天天東家挑個水,西家挑個糞的……馮卿莫名其妙的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