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葉教授道:「不是和你母親,他沒有和任何人談戀愛,即使跟戚煙也不過是同個實驗室的同學關係罷了。至少那時候是如此。」他講這話時也覺得艱難,加快了步伐往外走去,想要換個空氣,姜願懵懵地跟在他的身後。
即使她一萬次地想要時光倒流,讓戚煙不要跟著姜廣鎮私奔,可是當真相戳破,得知戚煙果真沒有和姜廣鎮私奔時,她又覺得這個世界在跟她講一個謊言。而更可笑的是,這個謊言還是由一個外人向她戳破。
她在這對夫妻眼裡算什麼?姜願頭一回覺得戚煙的眉眼也陌生起來。
葉教授等她走近了後接著道:「我知道你一時沒法接受,但是沒有時間了,你不能迷迷糊糊地去見國王。你父母的事,當年知道真相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是戚魏老將軍,他也以為你母親是因為跟你父親私奔了才沒臉回家,他就沒有想過,以戚家的家庭氛圍,戚煙怎麼可能會被逼到和父母斷絕關係來換一個和情人相愛的機會。」
幾乎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姜願猛然醒悟,本來快被凍住的思緒此時又活躍起來,她想起來了,戚煙告訴她的關于禁片的故事也存在著很多的漏洞。
戚煙說,《秘愛》是啟蒙,是它呼籲了學校裡的少年少女大膽地跨種族戀愛。可是沈含告訴姜願,《秘愛》是她的戀情破碎後拍攝的,時間在大學畢業之後,戚煙絕無可能在學校就受到了《秘愛》的感召而去衝破樊籠。
所以其實她早早就在暗示了,只是姜願沒有聽懂。
葉教授道:「其實那時候姜廣鎮與戚煙已經設計出了可以不匯入異能就可以開的機甲,當然它不完美,與一般機甲相比還需要大量的能源。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他們的研究方向應該就是解決機甲的能源問題,但很可惜,王室就是看到他們二人的設計後對他動了手。戚煙是為了不連累家人才選擇擔下了這個罪名,而姜廣鎮,他沒得選。」
姜願道:「所以你讓我在國王面前說我有異能,是為了打消他們的猜忌?但我現在還是個連構建系都進不去的普通學生,我何德何能可以讓他們忌憚?」
「首先,戚家自從戚煙『跑掉』後就是改革派的主力,而改革派的很多支援都是當年玫瑰革命的支持者。插一句,當年鬧玫瑰革命的是沈含這種要愛情不要特權階級的學生,或許正是因為當年當局、老師、父母三方過分暴力地干涉學生戀愛自由,導致他們現在都四五十歲了,仍然耿耿於懷。這是幫可利用的有生力量,而玫瑰革命的幾個精神符號,有你的父母,還有沈含的《秘愛》。」葉教授道,「以及,不要小看三殿下。」
葉教授一頓,忽然道:「他們已經來了。」
姜願從思慮中短暫回過神,看到了站在兩棵梧桐樹前,不知道觀察她觀察了多久的王室侍衛。
姜願頓了頓,半開頑笑道:「人一輩子能有這麼一遭,也算是不枉來世了。葉教授,今天謝謝你了。」
其實葉教授還有很多話沒有講完,譬如那天去見姜廣鎮談了什麼,可是現在顯然沒有時間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姜願向侍衛走去,就像當初他看著兩個最喜歡的學生拖著行李箱被驅逐出學校。
即使在飛船上被侍衛包圍著監視,但姜願依舊沒有任何得忐忑不安。她對自己的輕鬆感到驚奇,在短暫地觀賞舷窗外的白雲後,她漸漸明白,大概是因為即使前路有荊棘,但知道那兒有家人愛人等著她,也就沒有什麼害怕的了。
她被帶進了國王日常用來會見大臣,商議朝政的大書房,還沒有走進去,她便察覺到這兒的空氣是凝固的。她正懷疑是不是吵到了最膠著的時候,卻見一幫侍衛互相攙扶著出來,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點傷,不是吊著胳膊就是瘸著腿,更慘的身上都是血。
誰敢在國王面前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