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覷地瞪了回去,轉身往教室方向走。
教室裡,沈晝果然坐在他位置上。
陸聽音直奔回位,「你沒去執勤呀?」
她的位置靠牆,沈晝起身讓她進去,「嗯。」
陸聽音邊拿書邊和他說話。
「我早上還給你發訊息了,你沒看嗎?」
沈晝沒應聲,低頭翻著單詞本。
「你不會把我拉黑了吧?」
「沒。」他說。
陸聽音怔了幾秒,輕笑著。
「你不是這周執勤的嗎,怎麼和人換了?」
「太煩。」
她愣了下:「那下週也要執勤的呀,這又不能不執勤。」
「那個女的,」他嗓音微啞,眉頭幾不可查地皺起,「太煩。」
注意到他低啞的聲線,以及毫無血色的臉,陸聽音問:「你生病了嗎?」
話音落下,沈晝就咳了幾聲。
「感冒還是發燒啊?」
她慢慢收起笑意,有些急迫。
「你看過醫生了嗎?」
一句又一句,聒噪在他泛鈍的大腦上起舞。
沈晝眼裡陰鬱微啟。
猝不及防。
她伸手,溫熱指尖停在他額上。
窗外吹來的風是涼的,那抹暖意停留片刻,被風吹散。
她手背抵著自己的額頭,「好像也不是很燙。」
「你等我一下。」
她急匆匆離開位置。
留下沈晝一個人,他仍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低頭看書,眼睫微斂,眼瞼下方覆蓋的陰影黑壓壓的宛若風雨欲來。
可偏偏,無風也無雨。
教室的人越來越多,早自習開始,早讀聲朗朗。
陸聽音回來,手上多了一袋藥。
她氣息不勻,把藥放在他桌上:「醫務室還沒開門,我在外面藥店買的,藥量和吃法都寫在上面,你記得吃。」
「算了,你不記得也沒事,我給你記著。」
「你吃過早飯了吧?現在就吃藥。」
她低頭碎碎念,卻得不到他任何回應。
一抬頭,正對上他的眼。
「……沈晝,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很難講清沈晝眼裡的情緒,但她向來都沒看清過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嗯。」他收回視線。
「那你吃藥。」
陸聽音把藥從藥盒裡取出來,放在他面前。
她左右看看,挫敗道:「我忘買水了……」
沈晝盯著眼前的幾片藥片,眼睫顫了顫,拒絕的話反覆在腦海里橫亙,卻停滯在嗓子裡遲遲未說出口。
「我去買瓶水,你等我。」
她弓著腰又跑了出去。
沒過幾分鐘回來,她擰了擰瓶蓋,沒擰開。
跑前跑後,她臉上沁出層薄汗,一綹碎發貼在臉頰。
沈晝的喉嚨緊了緊,莫名發乾。
沉沉的眼睇視著她,而後伸過手:「拿來。」
陸聽音將水遞給他。
「快吃藥。」
她小聲叮囑。
沉默半晌,他低頭,將藥扣開,仰頭就水喝下。
見他吃了藥,陸聽音放心了,她開啟單詞本,問他:「你背到哪裡了?」
早上過來的時候她看了眼他的單詞本,背到f開頭了,可現在仍舊停在那頁,她有些疑惑,「你還在背f嗎?」
「背到g了。」他啞著嗓子,若無其事地將本子往後連翻幾頁。
「我說呢,你怎麼可能背了一早上還在這頁。」
窗戶敞開一道縫,清風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