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古道,剛好穿過終南山。」
「終南山上道觀廟宇如林,還有不少玄門高手隱修,常年有來自長安的香客團,基本沒什麼危險。」
「不過如今是霜降,豺乃祭獸,山上的野獸要過冬,怕是會下山騷擾…」
話說一半,看到李衍愣愣望著門外,王道玄頓時眉頭一皺,低聲道:「又出現了?」
李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他視野裡,門外細雨中,那冷壇遊師再次出現,依舊渾身血汙,長髮低垂,左手指著秦嶺山脈。
雖青陽子說沒事,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安。
無他,這遊師的模樣也太過悽慘。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
「鳳凰于飛傳佳信,賓朋滿座話情濃…」
沙裡飛望著客棧門上對聯,嘀咕道:「賊慫的,江湖客棧,還文縐縐的,定是哪個小娘們開的!」
這座鳳來客棧,面積著實不小。
高大木門貼著對聯,兩側還有串葫蘆燈籠垂下,與泥土牆相連,將整座客棧,連同周圍野地,全都圈了起來。
沙裡飛還沒進門,便聽得裡面騾馬嘶鳴。
進了院門,只見寬敞的院子兩側,都有牲口棚遮雨,兩名夥計正忙來忙去,給騾馬喂草料。
其中一名圓臉夥計看到沙裡飛,連忙跑過來,連連作揖,苦笑道:「哎呦,這位客官,送陰人的隊伍確實不讓進,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看把你個瓜慫嚇的。」
沙裡飛瞪了一眼,「我來買點酒水,總讓進吧?」
「那是當然。」
夥計連忙彎腰抬手,「客官裡面請。」
開店的迎來送往,什麼人沒見過,不講理的,橫著走路的,多了去了,沙裡飛這架勢,根本唬不住他。
沙裡飛也懶得糾纏,一路小跑,跳過泥濘水坑,掀開布簾子進入客棧內。
江湖之中,客棧也分三六九等。
頂級的,往往開在那繁華大城,裡裡外外十幾座院子,往來賓客都是貴胄豪商。
上檔次的也差不多,只不過略小一些,常與城裡有名的青樓酒肆毗鄰,或開在書院等人多之處附近。
至於這些路上的,大多相對簡陋。
這座鳳來客棧,分前堂與後院。
前堂有兩層,中間寬敞,擺滿方桌以供來客飲酒吃飯,兩側皆有木欄磚梯,通向二樓房間。
至於後院,既有十幾人一排的大通鋪,也有單間獨院,就看你身上銀子足不足。
許是秋雨原因,客棧裡頭人不少。
「小二,來壺老秦酒,再弄點吃的。」
沙裡飛叫了一聲,便找了個無人角落坐下,從懷中掏出本《沙門紅娘傳》,裝作翻閱,實則注意周圍動靜。
他是老江湖,很快就看清客棧來人底細。
靠近左邊那群人,衣衫整潔,說話文雅,全都吃素,還有護衛站在身後,一看就是來自長安的上香團。
所謂上香團,便是結伴前往名山大川上香,一者表達心誠,再者,就是順道遊覽一番風光。
他們通常薄有家資,合起夥來聘請一些護衛,畢竟路上有些地方不太平…
右邊那些,則明顯是車馬店送貨的把式們,喝的是渾酒,吃的是醃菜,興致上頭,甚至唱著划起了拳:
「哎呦,燒酒本是五穀水,先軟胳膊後軟腿啊,酒壞君子水壞路呀,神仙出不了酒的夠哇…」
他們嚷得大聲,令旁邊長安上香團幾人面色不虞,但在護衛低聲耳語後,也只能忍著不發作。
沙裡飛心中暗笑。
別看這些車把式粗俗,但卻從來不是好惹的,背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