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
虞岱低聲笑道:“在下久在屋子裡寂寞,靜玉公子不過陪在下玩笑幾句。”
靜玉鬆了口氣,忙笑道:“就是,殿下慣會冤枉人。奴頂風冒雪,好不容易來見殿下一面,殿下好生無情。”
穆明珠淡淡一笑,先不理會他,對虞岱道:“方才建業來了人,宮裡提前賞下來的新年節禮,給先生也有一份。”她頓了頓,又道:“先生還是先去與來人見過。”
虞岱微微一愣。
穆明珠輕聲笑道:“來的是宋寒水先生。”
皇帝竟然派了宋冰前來,也算是頗為有心了。
虞岱眉目一動,原本與靜玉爭鋒時那股淡然又強大的氣勢忽然消散,隱約有幾分侷促,“哦……這……”他鎮定下來,低聲道:“那在下先告退了。”
穆明珠一點頭,對靜玉道:“你扶虞先生過去。”
靜玉還沒來得及獻殷勤,就給派了出去,不免有些不情願,但也不敢表現出來,笑著上前,託了虞岱的手臂,道:“奴送先生。”
柳耀與翠鴿也已經迎上來,只是等在後面,不曾說話。
穆明珠看一眼桌案上攤開到一半的賬目,便知道柳耀手上的事情還沒算完,便道:“你忙你的。”她示意鄧玦跟上來,往書房內室走去。
安靜整潔的書房內,穆明珠在桌前坐下來,側身對著站在身前的青年,笑道:“說吧,什麼風把鄧都督吹來了?”
鄧玦再度見了禮,這才笑道:“玦久不聞殿下傳召,怕時日久了,殿下忘了還有玦這號人,因此前來拜會。”
穆明珠笑道:“似鄧都督這等人,要忘記卻也難。”她半是玩笑道:“鄧都督該更自信些。”
她不太相信鄧玦會無事登門,口中玩笑著,心裡卻在揣摩他來的用意。
鄧玦笑道:“過了新年,殿下所在便是雍州之地,玦職責所在,輕易不好前來了。”
雖然一直有雍州這個地方稱呼,但此前沒有實土化,雍州也沒有相應的各級官員,所以全部都還是在荊州治下的。
鄧玦乃是荊州都督,從前跑到南陽郡,也還是荊州的管轄範圍。
但是從這一年的新年過後,按照朝廷的詔書,雍州會正式實土化,襄陽、南陽、新野與順陽都會劃入雍州的範圍。穆明珠會在此組建以她為首的一州班底。而自此以後,鄧玦身為荊州都督,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就不好再跑入雍州的地界了。
穆明珠思考著他的來意,慢悠悠道:“柳猛之死,沒有人找你麻煩嗎?”
鄧玦微微一笑,道:“玦為一州都督,本就要面對許多麻煩。柳猛之事,也不過是其中一樁罷了,並無出奇之處。”
穆明珠倒是很喜歡他這種態度,頂著壓力辦了差事、但是回頭並不賣慘邀功。
她又道:“此前在南郡遊獵,那十餘名騎射卓然的兒郎,本殿倒是想要一用——鄧都督方便放人嗎?”
鄧玦笑道:“他們能入了殿下的眼,乃是他們的大造化。玦若是從中阻攔,日後給他們知曉了,怕是要給他們恨之入骨。殿下幾時要用?玦今日便修書命他們往襄陽來。”
穆明珠笑道:“鄧都督素來知情識趣。”她摩挲著手中一卷書的封皮,看了鄧玦一眼,笑道:“究竟為何事前來?難道只為拜會本殿?”
鄧玦垂眸一笑,似是有些難以啟齒。
穆明珠也不催促,閒閒翻開兩頁書。
“臨近新年,各處都張燈結綵。”鄧玦低聲道:“實不相瞞,自父母故去,玦在荊州為官,每逢佳節,蒙英王不棄,都是在王府度過……”
穆明珠重又轉過頭來看他,卻見青年垂著眼睛、面上有一點惆悵寂寥之色。
“今歲出了柳猛的事情,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