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歲結婚,又是誰定……
除夕這天晚上, 餘自新和宋詩遠提前從花市回到家,大姐和徐山平做了幾個菜,飯桌正中放了一個銅製的火鍋, 鍋底燒著紅紅的炭, 偶爾嗶剝一聲, 電視機一直開著, 才五六點就調到中央一套了, 熟悉的幾個播音員輪番出現,電視上播著全國各地人民慶祝新年的活動,還有央視記者來芬村花市呢。
徐山平笑著說:“哎唷你們的攤棚上電視了!”
餘自新也笑:“可不是!還是中央一套呢!”
看著徐山平這副無知且幸福的樣子, 宋詩遠咧咧嘴角,笑得很勉強。
自從知道了大姐的小測驗計劃, 她就沒法能跟沒事人似的跟他說笑。也不知道大姐和小妹是裝的好,還是覺得他能透過小測試?
要是他沒法透過呢?
徐家給的那五萬八的彩禮,肯定要還給人家的。
那隻能她們出。她們爹媽是不會吐出來一分錢的。
雖然這一年國家是內憂外患,下崗職工越來越多,可過年時花市的生意還不錯,還是有人願意買些新衣服, 擺了三天攤子, 她和小妹賺的就能把這筆錢還上了,可是,接下來呢?
房子、生意怎麼分割?
能用錢解決的都還是小事,她擔心的是大姐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唉,就不想那麼遠,想眼前的,要是徐山平真把他爹孃接過來,他們欺負大姐可怎麼辦?不管大姐是跟他們爭吵, 還是委屈求全——她想象一下都煩躁,心裡憋著一股氣,恨不得大喊幾聲。
徐山平漸漸發覺宋詩遠好像有心事,還覷了空兒問秋鳳呢,“她怎麼了?”
宋秋鳳沒想到宋詩遠竟會為這事上臉,搪塞道:“大概是有點著急上火,我聽她說機場的櫃檯過完年就要開了,她們才招到八個營業員。”
“急啥呀,這時候招人當然難招了!過完年來打工的人就多了,跳槽的也多!”
四個人各懷心事,一邊看春晚一邊吃年夜飯,期間免不了給各種人打電話拜年。
宋秋鳳只給爺爺打了電話,跟宋老爹說,過完年,她再寄錢就直接寄到爺爺這兒,讓他管著錢,至少不會給宋大明拿去賭光輸光。
宋老爹連聲說:“哎!哎!就得這麼辦!”要不是在別人家接電話怕丟人,他差點要抹眼淚。
過小年那天宋大明鄰村的一群人推骨牌,被派出所抓了!丟人啊……
回家一問,這才知道他都輸出去三千多了!還寫了一千的欠條!李桂香就是個憨鱉,竟然一點不知道宋大明賭這麼大!光會哭,哭有什麼用?!
造孽呀。
小寶才上高一,攤上這麼對爹孃,以後可咋辦?
幸好秋鳳有心眼。她在g市是混得越來越好了,以後小寶指望著她就不會差。
徐山平給他們家打電話,挨個說了吉祥話,又拉秋鳳過去,秋鳳只淡淡說了幾句“過年好”便罷了。
他看得出秋鳳還在生氣,也不好說什麼,場面糊弄過去就行了!
徐山平又跟家裡人說了幾句話,再一回頭,秋鳳說著流利的粵語,滿面笑容,跟批發芋圓的英姐打電話拜年呢。
他忽然想到,去年宋詩遠就說過,跟老家的人“沒話可說”,秋鳳現在是不是也這麼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