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春節期間,餘自新見到了一位故人。
喬自珍。
她去大學對面的丸子店找人,但那一片早拆完了,幸而遇到了原先在隔壁開小賣部的鄭姐,輾轉見到了宋秋鳳,這才在春節時見到了餘自新。
喬自珍這幾年仍然在g市打工,她攢了些錢後離開工廠,先在市郊開了個早點攤子,後來又在海珠區一間中學旁邊租了小店面做煮炒,今年終於買上房子了。
她想提醒餘自新,羅志安就要出獄了。
按說這事她見著宋秋鳳時說也一樣,但餘自新感覺到,喬自珍找她還有別的事。
果然,兩人見了面,喬自珍苦笑,“我今年沒回家過年,為啥?家裡給我訂了親事!我怕回去就走不掉了。我改了名字,可是他們每一個還叫我‘引娣’……”她抹淚,“要不是先回家的老鄉偷偷打電話提醒我,我還不知道我爹媽給我找了個男人,連彩禮都收了!”
他們說什麼?二十七八的老閨女了,還每年往外跑?丟人不丟人?是要嫁給外省人麼?那更不行!咱村就沒有遠嫁的閨女。閨女嫁的遠,沒孃家撐腰哪行啊?
餘自新聽得火大,“你跟我都是八一年出生的,怎麼就二十七八了?”還撐腰?撐個屁!
怎麼算的?喬自珍她們那個地兒閨女興早嫁,虛歲得多算一歲。
日他先人的。
喬自珍眼圈紅紅,“我這幾年沒虧待他們啊,怎麼就不把我當個人看呢?幸好沒跟他們說我在g市買房的事。”可這事怕是也瞞不了多久了,喬老爹在電話裡暴跳如雷,“過完年我就帶人去抓你回來!你個下作小娼婦,肯定是在g市有野男人了!”
餘自新跟兩個姐姐鼓勵喬自珍,“不怕。就不信他們在城市裡還敢把你綁走!”
大姐給喬自珍傳授她的經驗,“你先把每月寄家裡的錢斷了。我當初就這樣,誰敢罵我?罵一句扣一百。”然後又問她當地居委會、片警都熟不熟,這些人要經常見一見,搞好鄰里關係,有時候呀,近鄰比爹媽親人還靠得住。
餘自新擔心羅志安那渣滓出獄後找喬自珍麻煩,特意找喪彪幫忙,好言好語,“姐夫,這是我朋友,你可得幫著看顧。”
林通求聽到那句“姐夫”笑得嘴角要咧到耳朵根了,“放心,妹妹頭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表完忠心,他又跟餘自新訴苦,“你也勸勸你姐姐,跟我回家見一見家長,總不能這麼……這麼呀!”
他膚色黑不怎麼看得出臉紅,可是罕見的忸怩,把餘自新看得咬住腮幫子才忍住不笑,簡直想問他:總怎麼呀?又怕喪彪翻臉。
去年宋秋鳳跟金姐買同一小區的小別墅,宋詩遠就在後面一排買了一座,林通求的車時不時停在那裡,有時大姐還招呼他們一起來吃早餐,哪會不知道。
宋詩遠是這麼跟小妹說的,“他撒痴撒嬌我就要跟他結婚給他名分啊?那接下來不就要催我生崽?他是會懷孕還是會餵奶?”
餘自新故意說,“那你就放人家自由嘛!”
宋詩遠奸笑,“那我哪捨得?他有次還跟怨婦似的,問我是不是看他學歷低,不登對,我就也用他這招,問他,我都跟你這樣了,你還要懷疑我的真心?”弄得喪彪再不敢多嘴。
但有時他還半真半假說,是宋詩遠設計他,引他上了賊船,這輩子不敢下了。
不過,宋詩遠還是打算結婚的。最多再拖個一兩年。
她和喪彪這幾年好的蜜裡調油,越來越默契,不管是緣是劫,她決定試一試。
她還跟林通求認真談過,兩人結婚前找律師做協議,互不干涉內政。
林通求當然一口答應,宋詩遠的生意是買手店、服裝公司,他本來就不懂時尚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