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些老婆死在自己前面的老頭兒,哪個不是邋里邋遢的?飯胡亂吃,衣服胡亂穿,兒女一週能來看望一次就謝天謝地了。要是沒再婚,他們活不了二三年也得追隨老婆去見馬克思!
可再看看老太太們,有幾個丈夫死了再找老頭兒的?沒有!他劉家成見過的一個都沒有!
老太太們往往死了老頭兒之後還活得更精神了呢。
劉家成想明白了,他以後要在城市裡養老,還想過舒服日子,沒老婆不行!要是老婆不是真心對待他也過不上好日子!
城市裡的老頭子,退休以後日子過得咋樣,得看他老婆對他上不上心。
有了這層覺悟,劉家成再一反思自己,俗話說人心換人心,就他以前對來娣兒那樣,他在城裡站住腳跟了居然還想叫人家呆在鄉下種蘿蔔,替他孝順爹孃,人家好不容易開個公司,想擴大業務一直沒整下來,他不幫忙還說風涼話——他老婆來娣兒是上輩子欠他了?憑啥對他上心啊?
醒悟之後,劉家成決定,以後得加倍對老婆好。把她的心給重新焐熱了。
他跟兒子討教,情人節送花,平時做家務再也不覺得自己擦個桌子都吃虧了,原先結婚的時候啥啥都沒有,現在有錢了,還不趕快補償點?
年輕的時候光想著把一家四張嘴餵飽,哪有心思欣賞什麼桃紅柳綠呀,現在還不跟老婆一起去公園多走走?
海市這些個公園,可有他們交的稅呢!不來享受享受虧大了。
他拉著二姑逛商場,給她買鞋買衣服,二姑也給他買。
過日子用沒用心思,那是能感受到的。
二姑原先就週末回家兩天,現在週一到週五也回來一兩次,路上買點熟食,或者新鮮時蔬小糕點,景陽大廈樓下有間花店,有時二姑還會帶回家幾支人家挑剩下的花,到家拿冰水一激,蔫蔫的花就重煥生機,起初是插在一個陶瓷酒瓶裡,後來又買了大玻璃花瓶,
劉家成看看自己現在穿的用的,再想想從去年十一到春節回老家過年這段時間過的日子,知道自己做對了。
餘自新從二姑那兒得知“內因才是治好直男癌的最重要因素”,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替二姑高興麼?劉家成對她的“好”是有目的,有前提的。
不高興?可二姑自己就挺高興的。
難道,這就是人們尋找伴侶,結婚生子的最終目的?為了老有所依?
那有沒有人可以一個人也高高興興過完一生?
週五傍晚,李婉晴約餘自新跟芭芭拉一起到阿香居酒屋吃飯。
大家坐下,就著毛豆先喝了點酒。
芭芭拉對餘自新的問題顯然早就思考過很多次了,“簡·奧斯汀曾經接受了一位男士的求婚,此人與她自幼相識,平庸,結巴,但家境殷實,能給她和她的家人帶來很多實際的好處,可是她第二天又反悔,然後終身未婚。她後來告誡侄女,‘任何事都比沒有感情的婚姻要好’。兩百多年前的她都可以這麼做,現在的女性選擇更多了,幾乎沒有什麼工作是我們不能做的,當然我們也可以選擇獨身。”
芭芭拉和二姑年紀差不多,但兩人的人生非常不同,她選擇獨身沒關係,因為她是外國人,在中國沒人會對她說三道四,但實際上,即使是生活在慾望都市的四位女性,也會時不時受到對獨身者的冒犯。
李婉晴感慨更深,“其實女人無論做什麼選擇都不容易。不管最終我們選了什麼,都會問自己,如果我那樣了會怎麼樣?我的選擇究竟對不對?”
她比二姑小几歲,三十歲前的人生看起來和二姑的完全不一樣,她在家人的寵愛中長大,順利考上名牌大學,順利工作,升職,評職稱,但結婚生子之後,竟然一度要殊途同歸,好在,她終於船舵又掌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