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昔正這麼想著,顧影照的聲音又冷不丁響起:「是我們雲華門所特有的一種花,恰好在上元節前後盛開。」說到這裡,他突然意味深長地瞥了宋芷昔一眼:「此花只贈心儀之人,故而被喚做相思鈴。」
其實顧影照解釋得並不完全。
這花之所以叫做相思鈴,還得從很多年前說起。
也不知是雲華門哪位風流祖師爺第一個開出這腦洞,以靈氣在這花中封存一段纏綿情話,再贈心儀之人以訴相思之情。
宋芷昔聽完,笑得愈發明媚,也不知她又在想什麼。
這種時候,宋芷昔笑得越燦爛,顧影照便越覺心裡不舒坦。
他一把捻起宋芷昔遞來的相思鈴,指尖匯聚靈氣,輕輕點了點花瓣,便有個陌生男聲傳了出來:「宋師姐,我是丹峰弟子趙謙……」
還不知道這玩意兒居然能這麼用的宋芷昔不禁瞪大了眼,她一副撿到寶的表情,又將那朵相思鈴中的話認真聽了一遍,才道:「就只能聽,都沒法給贈花之人回復的嗎?」
顧影照頓時皺起眉頭:「你喜歡他?」
宋芷昔搖頭:「沒呀。」
顧影照又道:「既不喜歡,為何還想著去回復?」
或許是因為太過急切了,他說這話時的語氣稍有些咄咄逼人。
宋芷昔微微有些不適,可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只解釋道:「我也曾與人告白過,卻始終都等不到結果,所以,才覺得,即便是拒絕,也該讓他們知道,而不是一直煎熬的等著。」
顧影照半晌沒做聲,直至宋芷昔聽到第六枝相思鈴,他才突然問起:「那人是李南泠麼?」
宋芷昔差點被口水嗆到:「怎麼可能是他!」
雖然最初的時候,她也曾喜歡過李南泠,可她始終是被動的那個。
別說寫信告白,連一句喜歡她都不曾說過。
死過一次,她再也無法對誰敞開心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得便是她這種人吧。
顧影照微微側過臉,眉眼恰好藏在一片白玉蘭投下的陰影中,教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宋芷昔仍在一朵一朵聽相思鈴中的告白。
顧影照也未離去,就這麼一直在她身側站著。
宋芷昔的注意力已徹底被相思鈴給吸引,倒也不在意顧影照究竟走不走。
待她聽完最後一朵相思鈴時,阮軟與吳念柔恰巧出現了。
今日是上元節,散仙集上有花燈會與煙火看,阮軟她們這是來邀宋芷昔一同出去遊玩。
這種事宋芷昔又豈會不答應,只不過……
她瞥了倆兒師姐一眼,上元佳節,怎麼都該好好打扮一番才對吧。
宋芷昔立馬就拋下了顧影照,拽著師姐們進了她的貝殼小屋。
宋芷昔一走,總被人當做背景布的張平之這才找回存在感。
他掃了眼正皺眉盯著宋芷昔背影看的顧影照,微微笑著道:「真不想讓她知道?」
顧影照搖了搖頭,背上那幾道十年內都無法癒合的鞭痕又一次裂開了,疼得他面色一白。
他閉上眼,咬著牙緩了許久,才聲音嘶啞地道:「她那性子若是知道了,大概會自責很久很久吧。」
張平之可不敢苟同:「就她這種沒心沒肺的還會自責?」
顧影照緩緩搖頭,卻什麼都沒說。
即便不自責,他也一點都不想看見她皺起眉頭的模樣。
她這樣的姑娘,就該一直無憂無慮的笑下去。
※
貝殼小屋裡,宋芷昔已翻出所有首飾家當,擺地攤似的鋪了一床。
她早就想對這兩個師姐下手了,卻苦於找不到機會,如今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