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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救下了幾個活人,其中一個是藥劑師,他配製了一種可以讓人短暫失去記憶的藥劑,混合了安眠藥劑,我們會讓被救的人選擇,是要加入我們還是要喝下藥水忘記這一切,他們中的大多數都選擇了喝下藥劑,忘記這一段恐怖的經歷。選擇留下的人,就會成為我們的一員,共同保守這個秘密。我們一起研究清醒地夢遊的辦法,研究朔月災厄的起因,研究怎麼安撫這群不停追獵活人的惡魔。可越是堅持,就越是絕望……”
“這座曾經充滿了虔誠信徒的城市,也許已經沒有一個靈魂可以升入天堂了。”
胃裡痙攣了一下,齊樂人將手壓在了腹部,守夜人迷茫又絕望的敘述讓他被一同拉入了這份情緒中。沉睡的人變成惡魔,殺害了清醒的人,知道真相的人,為了保護更多人只能掩蓋著他們的罪行,守口如瓶,在這罪惡的朔月之夜裡,這樣的悲劇重複上演了八年,漫長到令人絕望。
他們絕望地保守著這個會讓所有人墜入地獄的秘密,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在最初的那幾場朔月災厄中,已經有太多人太多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更可怕的是,沒有人知道自己是否無辜,知道真相的人總會去想自己失蹤的親朋好友,是不是曾經在自己的腹中哀鳴。
“拿著,讓他喝下吧。”守夜人扔了一瓶藥劑上來,寧舟接住了,遞給了跪倒在地上的人。那個人顫抖著接過了藥水,驚慌到好幾次都打不開瓶口,用牙齒才咬開木塞,問也不問地喝了下去。
喝下了藥劑的人頹廢地坐在地上,看著寧舟手套上微微反著光的銀色十字架刺繡,喃喃地問道:“神還能寬恕我嗎?我還能去天堂嗎?”
藥劑已經開始起效了,倦意上湧,他抬頭看著寧舟,絕望的眼神裡甚至滿是哀求。
寧舟的手指蜷曲了一下,悲慟感席捲了他。他回想起病榻上的瑪利亞,她靠在枕邊,拉著他的手,湛藍裡的眼睛流淌著淚水。
“我必須得回去……”她氣若游絲地說,“一旦我死去,那裡的力量就會徹底失控,如果還有惡魔潛伏在那裡,一切都完了。”
“可是我回不去了。這十三年來,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要開啟已經死去的領域。可是它已經死了,它不再是可以隨意開啟關閉的門,而是一扇緊鎖的大門,沒有鑰匙就無法開啟……在大門背後,有什麼邪惡的力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滿臉病容的瑪利亞無聲地流下了眼淚:“我自以為是的拯救,也許才是最大的惡。一定……一定要救救他們……答應我……”
半跪在床前的寧舟拉著她的手,沉默地點了點頭。
八年過去了,他真的來到了這裡,可是這座瑪利亞用生命守護的聖城早已是一片人間地獄。
“謹以上帝之名,寬恕你的罪行,賜予你靈魂的安寧。”寧舟的手放在那人的額前,白色的手套中散發出微弱的聖光。
男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慢慢地閉上了眼。
隨著他的沉睡,他的身體開始發生變化,面容扭曲,身體膨脹,穿在他身上的衣物被撐破,他發出了一聲低吼,睜開了再無人性的眼睛。
守夜人的短笛聲安撫了它的食慾,它搖晃著跳下了屋頂,沉重地落在了地上,然後向著遠方走去,重新迴歸到了惡魔的隊伍中。
為首的守夜人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低聲道:“有時候連我們自己也懷疑,我們拯救的究竟是人類,還是惡魔,又或許,我們只是在救贖我們自己。”
聖修女的夢境(十八)
黑暗中氣氛凝滯,守夜人身上那種如有實質的疲憊和迷茫真實地寫在了他的身上,變異的身軀傴僂著,似乎快要被這種來自靈魂的重量摧垮。
朔月災厄的真相是如此沉重,讓這座曾經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