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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鷹在黎明的風中盤旋著悲鳴。
被送回古堡後就一直昏迷到現在的呂醫生一路跑到了教廷舊址,他找不到任何一個同伴,不知所措地在附近徘徊。
語鷹從天空中降落,領著呂醫生向山腳下聖墓花園的方向走去,惴惴不安的呂醫生跟著它,一路來到了幾天前他們野炊過的地方。
在花園的角落裡,他看到了寧舟,他背對著他站在斷木前,背影彷彿融化在朝陽中。
欣喜的呂醫生跑向他:“寧舟!寧舟!總算找到你們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齊樂人呢?蘇和呢?昨天晚上……”
腳步慢了下來,聲音戛然而止,呂醫生呆呆地看著那個鋪滿了青草和落花的樹樁,臉色瞬間慘白。他彷彿夢遊一般走到了寧舟身邊,看著昔日同伴毫無生氣的臉和他衣襟上滿滿的血跡,腦中一片空白。
呂醫生顫抖著伸出手,可是剛一碰到他冰冷的頸部,他就觸電一樣收回了手,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意識到他的朋友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朝陽冉冉升起,驅散了夜的黑,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中的兩人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溫暖。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過,葬禮在靜默中開始,在靜默中結束,寧舟甚至沒辦法為他念悼詞,因為他的愛人是一個不信者。
但就是這樣一個虔誠的教徒和一個自由的不信者,他們短暫地在塵世間相遇,悄無聲息地相愛,沉默地離別,最後的話語是他離去前笑著說“你一定要等等我”和他用鮮血書寫的“我愛你”。拋棄了這副軀殼,他們的靈魂既不會在天堂相遇,也不會在地獄相逢,他們甚至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而活著的人卻要用漫長的一生去緬懷這甚至從未開始過的愛情,這是何等的殘忍。
呂醫生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一下又一下的抽泣聲。
地面還在震顫著,越來越頻繁,搖晃的大地讓整座聖城陷入了恐慌中,就算是遠離居民區的教廷舊址,也能依稀聽到那嘈雜的聲音。
雕塑一般站在樹樁前的寧舟終於動了,呂醫生不安地看著他脫下了教廷制服外套,蓋在了齊樂人的身上,他這時才發現,寧舟的腰上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
“你……你受傷了?我幫你……幫你治療一下吧……”呂醫生顫聲說。
寧舟默默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花園的角落,就在那裡,大片大片的野玫瑰盛開著,那是當年瑪利亞種下的,歷經二十多年,它們在風吹雨淋中頑強地生長,灼灼盛開。
他摘了白色的野玫瑰,七朵,堅硬的莖幹上長滿了刺,扎得他鮮血直流,可他卻好似無知無覺一般,將莖幹上的刺一個一個地剔掉。
他捧著鮮花,走向他,他睡在落滿了花瓣的樹洞中,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記憶情不自禁地將過去和現在重疊在一起,只是這一次,他不會再睜開雙眼迎上他的視線。可他永遠記得,那一眼的溫柔悸動。
純白的玫瑰花被放在了齊樂人的身上,隔著一件黑色的教廷制服,也相隔了生,與死。
這真是再遙遠不過的距離。
曾經照亮他生命的太陽已經落下,剩下的年歲裡,將是永恆的漫漫長夜。
如此漫長的人生,他已永遠失去了一個人。
聖修女的夢境(二十五)
走出聖墓花園的時候,呂醫生彷彿還在夢中,他跌跌撞撞地跟上寧舟的腳步,一次又一次地回頭,眼眶通紅。
“昨晚到底怎了?夢魘魔女死了嗎?蘇和人呢?”呂醫生仍不清楚昨晚的事情,疼暈過去後他就一直迷迷糊糊的,隱約感覺到他似乎被人揹著回到了領主的城堡中,天快亮的時候他醒了,枕邊有齊樂人留給他的紙條,說他已經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