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了起來,對兩個大活人視而不見。
這笛子的聲音太詭異了,會是那個金髮的小女孩嗎?齊樂人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裡被純粹的黑暗浸染著,隱約看見幾個人影,正在向這裡走來。
三個身穿斗篷的人影來到了寧舟面前,其中一個還吹著笛子,最前面的那人抬頭看著屋頂上的兩人,用嘶啞飄忽的聲音說道:“外鄉人,請將他交給我們。”
已經被嚇破了膽的年輕人跪趴在屋頂上,瑟瑟發抖,用破了音的嗓子叫道:“不不不,“不要把我交出去……我要回家,我要睡覺……”
“我們會送你回家,你會平安地睡到天亮,然後忘掉這件事情,來吧,我們送你回家。”斗篷人說。
“你們是誰?”寧舟問道,他對這三個穿著斗篷的人充滿了警惕,因為他感覺得到這幾個人身上也有濃郁的惡魔之力。
齊樂人緊張了起來,向前走了一步,被蘇和拉住了:“再等等,先看看這群人到底想做什麼。”
斗篷人沉默了一下,其中兩人低聲交談了一下,最後說道:“你可以叫我們守夜人。”
“惡魔?”寧舟冷冷地反問。
斗篷下的惡魔苦笑了一聲,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變異了的猙獰臉龐:“對,只不過,我們是清醒的惡魔。”
被寧舟救下的年輕人抖得更厲害了,顫抖中的他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
“這朔月之夜,所有睡著的人都會變成惡魔,而清醒的人……則會成為惡魔追逐的物件。雖然現在我們站在這裡,能走路能說話,但其實我們也一樣沉睡著,這應該叫做‘夢遊’,在每一個朔月之夜,我們會在夢遊中四處尋找沒有入睡的活人,在惡魔吃掉他們前救下他們,讓他們忘掉這一切,然後安然睡去。外鄉人,答應我,像我們一樣保守這個秘密。”斗篷人沙啞地說道。
“為什麼不說出來?而是任由這種事情繼續下去?”寧舟質問道。
幽幽的短笛聲中,守夜人變異了的臉上露出一個猙獰又悲涼的笑容。
“人在矇昧中犯下的罪行,是可以被神原諒的。每一個朔月的夜晚,這群入睡的人在夢中脫掉自己的衣服,化身吃人的惡魔,到處獵食自己的同類,然後在天亮之前清理掉一切痕跡,再一次披上人類的外衣,安然無事地醒來……這樣的日子已經平安無事地過去了八年。如果有一天,這虛偽的和平被打破,無辜的人知道自己在吃人,這座城市才真正地完了,他們……我們,任何人都將墜入地獄,再也無法得到救贖。”
吃人……齊樂人再一次想起在筆記本里記錄下這一切的那個年輕人,他最後竟然是被惡魔分食了嗎?再聯想一下他最後聽到的敲門聲……那一晚會出現在他家中的人,恐怕就只有他早已入睡的親人們。
齊樂人覺得胃裡一陣翻滾,彷彿在灼燒一樣,他捂住肚子,努力不去想象那個血腥殘忍的畫面。
被寧舟救下的青年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哀鳴,趴在屋頂上嘔吐了起來,在這一夜前的每一個朔月的夜晚,沉睡的他都和那群血腥的惡魔一樣,貪婪地攻擊著活人。他情不自禁地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在夢中平安度過朔月的夜晚,醒來後還感覺到身心愉悅滿足,好似做了一個美夢。就是那一天,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鄰居奶奶在朔月災厄中失蹤了……
守夜人魔鬼一般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種笑容:“看吧,知道自己吃人,遠比吃人本身更可怕。”
聖修女的夢境(十七)
“原來如此。”蘇和低聲道,帶著兩人向守夜人的方向走。
領域的力量將守夜人也一同帶入了干涉範圍內,蘇和在守夜人面前現出了身形,守夜人們終於意識到了齊樂人等人的存在,驚訝又警惕地看著他們:“你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