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皇叔的異樣,用力拍打桌案,駭然道:“朕明白了!那蔡小公子定然時常接觸腐爛的屍體才會染病。朕派人調查過他,他為了準備科考,已經連續大半年未曾出門,即便偶爾有交際應酬,也多是在別人府中,或者酒樓之內,又哪裡有機會接觸腐屍。他那病,定是在他自己家染上的!蔡國公府藏著腐屍!仙長,朕說得對不對?”
“對,”林淡引導道:“透過他的病,你既已猜到蔡國公府藏著腐屍,那麼你能否確定腐屍的具體。位置?”
瑾親王微笑地看著林淡,他知道她在與小侄兒做益智遊戲,而這恰恰是侄兒最愛乾的事。她是一個絕妙的人,總會在。他十分擅長作制義,幾乎每一篇文章都會引用很多典故或聖人之語,初看十分精彩,細細對比卻會發現,這不過是一個模式罷了。他的所有文章都是按照一個模子堆砌而成,並無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反觀他的詩作和散文,卻全都是一些雜亂無序的詞彙,觀者根本無法從中感受到他想表達的東西。這便是內心殘忍無情的人最重要的一個特徵——他們不會表達情感,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一切需要情感豐沛才能進行的活動,他們都束手無策,譬如寫詩和散文,譬如為某一個親近的人的故去而感到傷心。”
“仙長,您說得朕汗毛都豎了!不過,朕倒是想起幼時的一件小事。那蔡毅曾經是朕的玩伴,經常入宮陪朕玩耍,有一次,我們在御花園裡發現一窩剛出生沒多久的野兔子,一個個才指頭大,很是有些可愛。朕想把它們帶回寢殿餵養,被宮女阻止了,那蔡毅說幫朕帶回去養,過個幾天卻告訴朕,那些兔子病死了。但是朕知道他在撒謊,因為另一名玩伴告訴朕,蔡毅剛走出宮門便把一窩兔子摔死在牆根下。那時候朕才七歲,他比朕還小一歲。朕原以為他是沒拿穩才會那般,如今想來,卻是故意的。”
小皇帝越想越覺得骨頭縫裡透著涼意,萬沒料到他竟與這樣的人成了朋友。
林淡頷首道:“殘殺小動物便是這嗜殺病的早期症狀。我想,那蔡夫人定然很早就知道了,但她隱瞞了下來,又縱著兒子,這才叫他變本加厲。若非經常為兒子遮掩,她善後的手法不會那般老練,竟連蔡國公都瞞了過去。”
小皇帝深感認同,點頭道:“是的,她那迷香應該是常備的,防的就是蔡毅暴起殺人。但是,即便您察覺到了蔡毅的本性,又如何知道他會對老太君下手呢?”
林淡搖頭道:“這便是蔡夫人造下的第二樁罪孽。為蔡小公子遮掩了多年,她許是已經慢慢意識到,兒子不會變好了,為了控制他的病情,同時也是為了保護他,所以她決定把他遠遠送走。但蔡毅卻不想離開,於是跑過來與她爭辯,但老太君被蔡夫人說動,決議要將他送走,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好巧不巧,蔡毅想起了再過幾月便是老國公除服的日子,他以這個藉口想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