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林淡鬧出這樣一個大烏龍,可不得好好排揎一頓。
“你沒有見識就少開口,省得丟人。”湯九語氣冷沉,面帶不悅。
“九哥,我也是為了招待好貴客。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大楚,你就帶他們吃這個?你也不看看幾位王爺的臉色……”他說著說著就轉過頭去看幾位王爺,本打算好聲好氣地解釋一番,再請他們移駕,卻見他們把手伸進大盆,抓了一塊帶骨頭的羊肉,狼吞虎嚥地吃起來,邊吃邊嘰裡呱啦地說著什麼,臉上滿是讚歎之色。
懂蒙語的一位幕僚翻譯道:“幾位王爺對這頓飯非常滿意。這道菜叫手抓羊肉,本就是直接用手抓著吃的。”
旁邊又有一位王爺揚聲說了一句話,幕僚的臉色更為和悅,繼續道:“幾位王爺說,中原的羊肉太臭,他們吃不慣,來京城兩月都餓瘦了好幾斤,今天總算能吃飽了。這位廚子做的羊肉很鮮嫩,一點也沒有中原羊肉的臭味,和他們在草原上吃的羊肉一模一樣。家鄉菜館不愧是家鄉菜館,果然名不虛傳!”
湯九謙虛幾句,完了抓起羊肉開吃。幾位官員恨不得鑽到桌子下面去,心裡直呼還好還好,還好幾位王爺聽不懂漢語,否則他們今天丟人就丟大發了。湯鵬臉頰臊得通紅,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在那兒又叫又罵,直斥人家林掌櫃沒見識,卻原來這道菜是蒙古斯的特色菜,本就是用手抓的,反倒顯得他見識短淺,連個廚子都不如。
小竹几個原本還有些緊張,見此情景差點笑出聲來。呸!什麼達官貴人,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
林淡對前堂的鬧劇毫不在意,洗乾淨雙手就登上馬車去了西城。嚴家菜館為了對抗忽然崛起的橋園飯莊,兩個月裡連續推出了兩道招牌菜,聽說今日便要推出 廚娘26
林淡到時,裘小廚子正站在後門引頸眺望,看見馬車立刻屁顛屁顛地迎上來:“師傅,您下車的時候小心著點,別跳別跳,我扶您一把。”
只可惜他還是說慢了,林淡已掀開車簾,利利索索地跳下來,大步往門裡走,“聽說嚴家菜館又出了一道招牌菜叫拆燴魚頭?”
“沒錯,是用去了骨的鰱魚頭做的,甫一推出就獲得了食客的好評。我本來想請朋友幫忙打包一份帶出來,但嚴家菜館不肯賣,說想吃只能去店裡吃,不外送。這是防著我橋園飯莊呢。師傅,我聽說那魚頭一點骨頭都沒有,熬好後嫩滑嫩滑的,滋味十分美妙。您說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什麼樣的刀功能把魚頭裡的骨頭都給拆下來,這也太精巧了。”裘小廚子感嘆道。
“沒什麼精巧的。”林淡簡單解釋一句,“拆魚骨的方法有兩種,一種生拆,一種熟拆。魚頭肉少骨多,看似無法拆卸,實則放進水裡煮得骨肉分離,就能很容易拆出來。”
林淡這樣一說,困惑了裘小廚子一天一夜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於廚藝一道,他就沒見過比林淡更見多識廣、辨思靈巧的。之前嚴家菜館分別推出了三樣新菜,一是松鼠鱖魚,二是蔥扒大烏參,三是蟹粉獅子頭。那松鼠鱖魚原本賣得極好,把橋園飯莊的老食客全都搶走了,差點害得裘小廚子關門大吉,可自打林淡推出金毛獅子魚後,老食客又都回來了,每天下午嗷嗷待哺地盼著林淡來店裡授徒,他們好撿著便宜吃上幾口她做的菜。
為了幫扶橋園飯莊,林淡每天會做五桌菜,只憑這五桌菜,卻留住了京城口味最刁鑽的幾位老饕。如今這些人就算餓死也不願去別的飯館吃飯,就坐在店裡乾等著。
眼看松鼠鱖魚扛不住嚴家菜館的大旗,那位嚴御廚又研製了一道新菜叫蔥扒大烏參,整頭烏參用濃濃的醬汁小火煨熟,口感軟糯卻又透著幾絲筋道,滋味十分獨特。
林淡似乎與對方較上勁了,翌日也做了一道菜,叫醬釀大烏參,手藝之奇巧、調味之精妙,比那蔥扒大烏參不知高出多少個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