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不用。”
異口同聲而出的母子倆人相視一眼,關大娘先看向孫女說道,“後天就是正日,這三天奶不適合睡你這兒。”
“乖,聽話。”關有壽拍了拍閨女肩膀,這次倒沒再阻止她出去,反而怕他閨女還一個勁兒挽留她奶。
“咋地,嫌你老孃晦氣了?”關大娘終究憋不住說出這句話,哪怕她也認為自己並不是有福氣的人,還是避諱些。
可看著進來至今還未喊一聲孃的兒子,這心裡老不痛快了。“沒良心的玩意兒,沒老孃,還有你個兔崽子?
你還不如我孫女明理兒。她就知道是我先生了你,這才有了她。她都知我這個奶再不好,也比她姥親,你倒好。”
關有壽看了看老孃,懶得與她爭辯。走到炕前,他先坐到炕沿脫鞋上炕坐到炕桌另一側掏出上衣口袋一包香菸。
關大娘快挪一下身子伸手就搶,“壞毛病還不少,八輩子都沒抽一口,抽啥抽。行了,嫌老孃囉嗦,老孃就不說了。”
看著自說自話的老孃,關有壽籲出一口氣,“我記得我上一回就啥話都跟你說的一清二楚,又跑過來找我幹啥?”
“三兒……”
“停!”關有壽舉起一隻手,“榮華富貴就有這麼重要?重要到你不惜不要這張老臉也要逼他們帶你過來?”
關大娘臉色一變,顫抖著嘴唇看著兒子,“……你就是這麼想你娘?好好好,我走,我來幹啥,我現在就走。”
“走啥走。”關有壽不得不先攔住老孃,“剛還誇你孫女明理,你這是想幹啥,在她大喜日子要整事兒咋地?”
關大娘氣得直咬牙,攥起拳頭就往攔著她下炕的兒子身上捶,捶著捶著,鼻子發酸忍不住留下了眼淚。
關有壽這個無語的。他就不該信了大中的鬼話,這哪裡是什麼悔改了,不對,確實改了,起碼不會開口就破口大罵了。在這大喜的日子,果然是給他來添堵的。抬頭朝屋頂翻了個白眼,他還不得不哄著。
這要不哄著,老孃要是開始嚎啕大哭,他這張臉可要真丟盡了。可讓他出言哄,一時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安慰話才不違心,只能默默地拍著低頭啜泣的老孃,看著她滿天白髮,想想又掏出手帕塞到她手上。
冷哼一聲,關大娘接過手帕擦了一把眼淚,又開啟手中手帕翻過來對摺之後按在鼻間使勁一個用力擤鼻涕。
關有壽的眼角抽了抽,無語搖頭,暗道不哭就好。“我是真想不通,您說就您如今這個樣子,您還想找我爹幹嗎?
您當您還是當年長了一副花容玉貌呢?如今您嚇都能嚇暈他。您說您咋就想不開呢,留給他一個美好回憶多好。
畢竟您再不像話,我爹身邊女人還真沒一個長的能比得上當年的您。當然,甭誤會,我說了是當年的您……”
關大娘忍無可忍伸手就掐。
“停停停……”關有壽嚇得連忙抓住老孃的手,“不喜歡聽,我不說好了。你是不是還不知我爹如今是個啥樣子?”
“我看過他讓人捎來的相片。”
關有壽瞭然。老爺子是有派人拿了一張全家照刺激他娘,只不過不方便攜帶,那相片小的,而且還瞅一眼就毀了。
該說的,關有壽信任他閨女剛才就應該差不多全說了,他先拍了拍老孃,“你先等等,我給你看樣東西,你就明白了。”
關大娘鬆開了兒子的手。
下炕後的關有壽沒多說廢話,先去了對面擺放電視機的櫃子左側,彎腰前傾著身子伸手就往櫃子與牆中間掏東西。
這一掏,就掏出一個讓關大娘不知是何物的四方黑袋子。就著室內昏黃的燈光,她眯眼看了看,好像是啥黑色的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