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太太的故交還挺不少的。有她親自上門的,有來拜訪的,為此,又逗留了一週。
關平安要不是聽老太太跟她咬耳朵提過想去靈隱寺還願,她還真以為老太太過來就是找老姐妹嘮嘮嗑,逛逛街。
但!
不得不說,她還真喜歡陪齊老太太出門。
為啥?
對胃口啊。
聽說某某早市有人挑著一擔字畫賣,一個轉身,不等她張嘴,老太太就雙眼發亮地跟她嘀咕得去瞅瞅。
聽說某老裁縫開始私下接旗袍的活兒,一個轉身,不等她張嘴,老太太就立馬拉她去百貨商店買綢緞。
老太太能和她對著一幅幅的字畫鑑別評價;能和她去老師傅那,大手一揮就是訂下好幾條旗袍。
她們倆還能邊吃西餐邊吃冒出幾句外語,她們倆還能一起鄙視咖啡就是不如茶,卻還是忘不了多加糖喝了。
老太太說她合該就是她親孫女,可她何曾不是覺得老太太就合該是她嫡親祖母,再也沒這麼跟她合拍的老太太了。
老太太說哎喲,前幾年可悶壞我了。
說對了。
您老這會兒是自由放飛。
可我啊?
我還得等等。
等那一天衝出去,我帶您玩兒。
當然,以上這些話,關平安只能放在心裡說說,她就是等到了那一天衝出國門,再想浪一圈兒,也帶不走老太太一起出國轉悠。
身為齊老的伴侶,除非出席外交活動,否則,老太太想走都走不了。有了明知的遺憾難圓,關平安是慣著老太太想一出是一出。這會兒哪怕就是老太太要她立馬和齊景年領證,她都會依了。
她關平安欠了她老人家一個孫子。
是的。
穆休那傢伙早就計劃好,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而她?不管多晚,她關平安終究還是要出去的。
她放不下她的爹,她的娘,還有唯一的兄長。她祖父的身份只要一日沒有曝光,她就不安一天。
這種擔憂如山般的沉重,壓得她困在四九城都不敢大口呼吸,只怕一個不提防,會危及到家人還未知。
靈隱寺。
關平安跪拜佛前,兩手伏地。
虔誠如她。
跪佛,通道。
不求來世,只求今生,家人一世順遂,平安喜樂。
與來時靜悄悄一樣,離開也是靜悄悄。
山腳下,離開之前,關平安有轉頭回望,扶著還了心願一身輕的齊老太太繼續一步步往前走著。
出門的時間有些長了。
是該要啟程回去的時候。
再不想回去,再拖了兩天,還是被齊老的一通電話給召回。老爺子說了,你們再不回來,老梅找他要人了。
而偷偷跑去拜佛的一老一少正有些心虛,要知道被齊老得知的話,老太太肯定會被下禁足令。
別以為這一招就她爹孃會啊,老爺子也懂的。
從“天堂”再倒回海市,當晚就有人上她們入住的招待所送車票。看著車票上次日一早的時間,關平安捂嘴笑了。
習慣了一輩子相互依靠的老來伴啊,感情還真好,好到用她梅爺爺為藉口也要追著老伴快速回家。
“你爺爺這是擔心我帶你去老家。”
我懂的。
您老可以不用解釋的。
解釋就是掩飾。
齊家的老家早就隨著時間流逝,原本就子嗣不豐的老齊家沒什麼族人,就是有的話,早就出了五族之外的五族。
何況,齊家真要歸宗的話,那也不是他們老齊家這一脈的祖地。這一點,您的小乖乖就一清二楚。
“壞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