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壟與壟之間是有講究的,中間的溝得有十幾厘米寬度,要不然等種好,萬一走在溝裡踩壞苗呢。
更遭的是,不止這一點南北差異,因為氣候關係,北方的土地就是比南方硬了一些。當然要是有足夠的牛,情況又會兩樣。
比如牛犁地。
喊一聲駕,心急的甩一下鞭子,牛就會乖乖的往前走,走的又穩又直,人只要在後面扶好犁就行。
可問題就在於馬六屯生產隊窮得夠嗆,養得牛數量有限。
一輛牛車在天還未明就去城裡拉便便,一輛牛車被馬隊長拉到基建地方,剩下的一頭牛犢子正屬於保護階段。
咋辦呢?
只能人拉犁。
兩人一組,一人在前一人在後,累了站直腰板喘口氣,往手上啐口唾沫,接著來……調過頭換了位置,接著來……
望著兩道身影,望著被生活壓得挺不直的背,望到父親流著汗水,偽裝出一臉輕鬆朝自己露出的笑容……
關平安低下頭,一顆顆淚水砸在泥土地上。
偷偷拭去眼淚,她轉過了腦袋,望向最高的那座大山,被當地人稱為雲山,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她爹所謂的農活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一切認知,人不如牛的現實讓她更是為自己的無能生氣。
不出工就不能分配到口糧,不出工就得挨異樣目光,她的父親,視她如掌上明珠的爹,再也不能這麼被糟蹋。
她必須得儘快撐起這個家。
是的,她改了主意,不想再等唯一的兄長慢慢長大,女兒也能撐起門戶,女兒家也能頂起半邊天。
第21章 姥姥來了
關平安遙望雲山,暗暗決定自己得早點找一處掩蔽地方練起基本功,順便找機會帶上兄長。
她不求哥哥將來如何,只要守業就行。一根獨苗苗難免會容易受人欺負,尤其像關家這樣沒有族人沒有根的外來戶。
此刻她的腦洞大開,所思所想居然傀異的與關有壽相似。關有壽這不就正一邊犁地一邊琢磨趙老爺子此人。
眼看自家閨女蠢蠢欲動,受不了看著自己挨累,急著想上前幫忙,可怎麼行?不說他捨不得,也得要為孩子一身怪力氣找個擋箭牌。
關有壽心心念唸的趙老爺子,此刻他正在老林子深處對著新挖的陷阱,看著坑裡奄奄一息的一隻野雞。
老爺子年過半百,今年也算到了古稀之年。
身為一位手上有幾招的獵戶,早年間還跑過江湖替權貴當過保鏢,他還不至於稀罕一隻野雞。
可誰能來跟他說說,林子裡的一些小腳印是咋回事?誰家娃娃膽兒這麼肥了竄進老林子,還有哪家臭小子缺德的搶走了他的地盤?
前段時間他剛看好這塊地,就想等天暖之後帶上工具過來下個陷阱,結果就被人捷足先登,早知道他當時就做個記號。
現在好了,野雞飛走了,還有那口坑的野兔更沒戲。這是欺負他老人家年紀一大把幹不動活呢?
趙老爺子將掀開的樹枝野草又重新鋪好恢復原狀,再次來到西面那一口陷阱,剛伸出的手一頓。
不對!
他終於找到內心怪異之處。
兩口陷阱邊緣全部沒有腳印,一個大男人最少上百斤,他是如何帶著孩子佈下陷阱又不留痕跡?
呵呵,別告訴他老人家這是啥草上飛一類的輕功,不說他活了一大把年紀沒見過有啥高手會輕功。
就馬六屯附近方圓十里,別說馬家人,就是逃荒過來的外地戶,他們的底子就沒有他不知的。
趙老爺子取下帽子,抓了抓腦袋:算了,想不通就甭想,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他就不信對方都下了陷阱會不過來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