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說完急著跑遠,馬振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摸了摸褲腰帶,這點錢不知去縣城醫院夠不夠?
關有壽還沒跑進家門口,就聽到打鬧聲。
院子裡他媳婦和家裡大嫂已經打成一團,還有老大家的倆小兔崽子居然壓著他六歲兒子揍。
氣得他大步一邁,大手一抓,將兩個侄子一甩,拽住大嫂頭髮一拖,“都當我關老三是死的!”
“喪良心啊,小叔子打嫂子。關老大你個孬種,你媳婦兒子被揍了,你還睡,你個窩囊廢……”
關有壽將手上的頭髮緊緊扯了扯後一扔,抬腿雙眼一瞪,再吵老子踢死你!他掃了一眼周圍:很好!全躲著看好戲。
關有壽拉起媳婦,抱起兒子就往自家屋裡跑,“你妹妹醒了沒?你娘這個沒腦子的還鬧啥鬧?”
“爹,我娘找爺奶要錢,大伯孃不給,還拽住我娘,說不是馬爺爺已經瞧過了啊,一個小丫頭片子真要死了就算了,還花啥錢,我娘一生氣,倆人打上了,我想幫我娘,三哥他們就過來揍我。”
關有壽聞言眼神一黯,“以後別喊他們三哥。你是爹唯一兒子,你只有妹妹,沒有其他兄弟姐妹。”
“好,我也不喜歡他們。他們就愛欺負我,你沒在家,他們還想搶我菜糰子,妹妹一定是餓了才上山。”
關有壽放兒子在炕上,心疼地看著炕上一小團,伸手放女兒鼻子底下,感覺到呼吸頓時鬆了口氣。
緊跟其後的葉秀荷連忙說道,“孩他爹,我信不過馬大爺,這可是腦袋,咱們是不是該送安安去醫院?”
關有壽摸了摸女兒皮包骨臉上的血跡,暗自嘆了口氣,挺直腰拔腿就往外走,“我去找娘,你先收拾兩件衣服。”
“娘,娘她……”不會同意的。
走到房門口的關有壽望向已經空無一人的院子,咬了咬牙,“快收拾,得趁天黑前趕到城裡。”
正房東屋炕上坐著一位婦人,暗灰色的粗布麻衣上帶著幾個黑色的補丁,頭髮梳理的很是整齊,一個簡單的圓髻紮在腦後。
她身旁的男人正磕了下手中的旱菸杆子,見到兒子掀起門簾子進來,乾癟的嘴在菸嘴上使勁啜了幾口。
“爹孃,我要帶孩子去城裡。”
關大娘嘆了口氣,“老三,別怪你大嫂,家裡是真沒錢,你馬大爺都說了孩子沒事,你就再等等吧。”
“等等,等等,我就這麼兩個孩子,每天累死累活就想讓他們吃個半飽,可娘你看到了沒?
孩子在家被欺負的連個菜糰子都吃不上,都餓得進山找吃的。娘,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孩子走了也要當餓死鬼。”
關大娘張了張嘴,瞥了眼老伴,“可咱家真沒錢。”
“哈哈哈……”
關有壽諷刺地看向父母,“沒錢?不說咱們家老底,就我兩口子賺的工分花在誰身上?整天躺在炕上說腰疼的老大,還是嘴裡摸了油的老么?”
關大爺怒喝一聲:“老三!”
“爹,你就是揍我也沒用,我不幹了!憑啥我得去修水渠,除了二哥,他們個個能閒得打我媳婦孩子?”
“老孃們的事情你瞎摻和啥?”
關有壽果斷扭頭看向關大娘,“娘,你不給也沒啥,我去借,這還沒分家呢,借了總得你們還?”
“老三,你馬大爺治好了多少人,他說孩子沒事一定沒事,別折騰你娘了。誰家孩子不是流血了摸一把灰止血。”
“娘你也是這個意思?”
看著一聲不吭的父母,關有壽失望的搖了搖頭,掉頭離開。他不是他傻二哥,只管傻幹活,卻不懂自家有多少家底。
他們關家是外來戶,可跟普通逃荒人家不同。
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