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他們也換人了。”蘇漓在他身旁道。
百里霂仰起臉向城上望去,果然見城頭的伽摩守衛身後多了一批人,這些人髮色比伽摩人要淺,身形瘦高,顯然是訖訶羅耶的援軍。
這些援軍拿著的武器有些怪異,大都是薄薄的蛇形長劍,卻靈活異常,不到半個時辰,城上的炎軍便被殺退了大半。眼看兩方的死傷都多了起來,百里霂的神色也變得十分不好,就在此時,極西城向東的唯一一座城門開啟了。
那是一支大約萬人的騎兵,領頭的赤色鬍鬚男人百里霂曾經見過,而他旁邊的人則更為顯眼,正是騎著白駱駝的蘇哈。
“又是舊相識。”蘇漓涼颼颼地說了一句,又仔細看了看,“那美人蘇哈身邊的似乎是伽摩國的將軍塞提,也算是伽摩國中的肱骨。”
百里霂輕輕點頭:“不錯。”
蘇漓側過臉來:“你認識那個塞提將軍?”
“在宮中見過一次,打了一場馬球,”百里霂緊緊地盯視著前方,“卻不知此人軍事上見解如何。”
說話間,蘇哈已緩緩走到了陣前,那塞提對他十分恭敬,側馬讓在一邊,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臉。而他卻是隻對著百里霂點了點頭,淡紅的唇邊始終泛著笑意:“將軍還是來了。”
百里霂眼神極冷,並不說話。
蘇哈墨藍的瞳仁深不見底,一眨不眨地看著百里霂道:“事到如今我卻仍不想與將軍為敵,可惜兵臨盟國城下,我真是為難了。”
他獨自向前行進了一段,在離炎國大軍幾乎只有十步的距離處停了下來,聲音低沉柔和:“這些年我始終不曾忘記過將軍,不知將軍可曾忘記伊爾了呢?”他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墨黑的令牌,放在掌中輕輕摩挲著,忽而又抬起臉嫵媚一笑,輕輕點了點下唇,“將軍可還記得伊爾這裡的滋味了?”
蘇漓臉色難看地聽著,生硬地擠出笑容來,冷笑道:“我倒是第一次在兩軍陣前看到這種場面。”
百里霂低低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他一抖韁繩向前幾步,對著蘇哈道,“瑣碎舊事不必多敘了,蘇哈大人是來代伽摩王送降表的麼?”
蘇哈也不生氣,懶懶地抬起手將那令牌重新塞進懷裡:“百里霂,你若不是與我國為敵,我倒真想結交你這樣的人物。”
“我原本也想同蘇哈結交,可惜,”他話語冰冷,“烏木合的騎兵全軍覆沒之時,你我便已是敵人了。”
蘇哈歪頭想了想:“那支北涼軍隊?他們不過是你手中的降兵,死了又有什麼關係。”
他淡金的髮色在陽光下依舊耀眼奪目,而百里霂只覺得刺眼,他微一揚手,將一個東西丟了過去:“話已敘畢,這便開戰吧。”
蘇哈望著懷裡那被捏斷的玉骨,手指輕輕滑過上面的硃砂刻印,極低地嘆了口氣:“百里霂,我真是不忍心。”
夜間,離極西城不遠的營地裡點點篝火,白日的喧囂都漸漸散去,苦戰的疲憊使得士卒們很早就返回營帳安睡,鼾聲此起彼伏。
中軍營帳卻是亮了半夜的燭火,諸將依次坐在兩側,百里霂在正中,經過一天的征戰也是染上些許疲憊的樣子,微微撐著額頭。
“尹將軍好像一直有話要說?”蘇漓側頭問道。
尹翟站起身,向其他人拱了拱手,才道:“今日攻城時,我曾趁亂攀上極西城牆,無奈伽摩人反抗得厲害,我們又退了下來,雖然來回不過一瞬,但我還是趁機看了看城下的佈局。”
“你看到了什麼?”
“這城內並非開闊無餘,南北各只有一行夾道,寬窄恰好只能透過一支騎兵,”尹翟嚥了口唾沫,“所以就算我們攻進城去,也會被堵得死死的,難以有勝算。”
曲舜不由得皺了眉頭:“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