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只是直著眼並不答話,蘇漓有些惱怒的提高了音調:“你有什麼事麼?”
“是我啊蘇軍師。” 百里陵忍住這相見不相識的悽楚,有些艱難的說完這幾個字。
聽見這個稱呼,蘇漓才露出訝異的神情,打量了他半天,不確定地歪著頭:“你是……百里陵?”
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百里陵幾乎眼眶泛淚,用力點了點頭:“嗯。”
蘇漓顯然沒有他激動,怔了片刻便道:“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我……”百里陵一開口便覺得聲音都澀住了,忙咳嗽兩聲掩飾道,“我請了很多朋友幫忙查探你的下落,是前避役營於統領給的訊息,我連趕了六天的路,才算找到這。”
蘇漓完全沒有喜悅,反而是警覺的盯著他:“你找我做什麼?”
百里陵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低下頭想了半天,才訥訥的說道:“我很掛念你,想知道你現今過得好不好。”
蘇漓臉色緩了緩,又上下打量他一番,這才淡淡笑道:“長這麼大了,進屋說話吧。”
百里陵偷偷拍了拍狂跳不已的胸腔,埋頭跟著他走進了這間小小的院落,四周都被雪掩埋得看不出端底,屋子裡並沒生火爐,和外面差不多的冷。蘇漓在廚房轉了一圈,兩手空空地過來道:“對不住,我這邊柴禾燒完了,沒法燒水煮茶給你喝。”
百里陵看著他淡然的神色,心裡一緊:“茶倒不礙事,可你這些天的吃喝怎麼辦?”
蘇漓拍了拍他坐著的竹椅:“我打算今晚先劈了這最後一張椅子,要是再沒人送柴就去劈床板,總能挨個十天。”
百里陵看他認真的盤算著,更加吃驚,轉頭看了看身側,果然一張椅子都不見,唯一完好的木製傢俱怕只有屋角那堆了密密麻麻架了。
正在呆滯,蘇漓又開口道:“難得你有心來探望我,如今你見也見了,還是早些啟程回去吧。”
百里陵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的趕自己走,心裡又是傷心又是不捨:“蘇軍師……”
蘇漓冷冷打斷道:“我現在可不是什麼軍師了。”
“蘇……蘇先生……”百里陵吐出這個有些生疏的稱呼,越發難過起來,“我先走了。”
他乾脆的站起來,走出了院落,蘇漓並沒送他,只是遠遠站在屋內,看著青年的身影逐漸遠去,輕出了一口氣。
兩個時辰後,院門又被敲響,聲音十分很急促,蘇漓開啟門幾乎因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之前離去的年輕人又折返了回來,深冬的氣候,居然滿頭的汗水,他氣喘吁吁的揹著大捆柴禾:“蘇先生,勞煩讓一讓。”
等到這些覆著白雪的乾柴被送到廚房之後,蘇漓才想起來問他:“你這是做什麼?”
百里陵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這些應該夠用一段日子,衢州守衛將軍跟我是同僚,回頭我再請他給你送些傢俱來。”
望著青年有些侷促的笑意,蘇漓卻微微偏過了頭去:“阿陵,你現在擔任何職?”
百里陵見他叫出自己的小名,幾乎要跳起來,滿臉掩不住的喜悅:“我奉命在函州駐守,烽火營的兄弟們都在那,因為不是邊陲,平日裡倒是清閒得很。”
蘇漓抱著手,正了臉色:“阿陵,你我是舊識,說話就不兜圈子了。函州是靈州緊鄰,你叔叔當年蕩平了北涼,二十年內不會有大的戰事,你可以安安穩穩的當戍邊將軍,過幾年自然官運亨通,用不著來找我去給你當幕僚。”
“什麼幕僚……”百里陵愣在那裡。
“我在這小地方安靜慣了,以後不必來打擾我。”蘇漓看他似乎有些委屈,又軟了口氣,“難為你堂堂一個將軍還去替我打柴,我雖然不能為你所用,不過倒可以送你幾本書,你若是能參透,將來也不見得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