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讓我在這裡保護軍師。”百里陵辯解道。
蘇漓不耐煩地推開他手中的皮盾,向身後計程車卒沉聲道:“擂鼓,三聲之內把所有的巨石拋上城去。”
嘩啦啦的雨聲裡戰鼓聲也不顯得過於突兀,“咚咚咚”連著三聲迴響,幾輛大拋車盡數把裝填的巨石向著城頭投了過去,隱約傳來一些沙石墜落的聲音,城牆卻顯然並未坍塌。
百里陵抹了把滿臉的雨水,嘟囔道:“居然把城砌得這麼牢固,到現在連外城都砸不塌。”
“這座城地下都灌了鐵漿,城牆自然也是堅固異常,想要弄塌著實要費一番功夫。不過我們這一輪猛攻卻並不是為了毀去城門,只是震懾人心罷了。” 蘇漓唇角泛出一抹冷冷的笑意,“你想想,若是有朝一日建墨城被圍,所有皇親大臣,平民百姓都被困在一座孤城裡,外面殺聲震天砲石翻滾,那該是何等的惶恐絕望。”
百里陵被他說得背脊都發寒起來:“我們如今兵強馬壯,怎會讓人攻到都城前去。”
蘇漓翻了個白眼:“我不過是打個比方,好讓你知道伽摩人現在的心境罷了。”
百里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問:“既然已快被逼上絕路,他們為何不棄城出逃呢?”
“棄城?”蘇漓笑了一聲,“極西城外城只有三處城門,內城不過一個城門,正正經經的烏龜殼子,打進去難,想逃出來也不容易。”
他說到這,忽然住了口,伸手搭著少年的胳膊向前一步,側著耳朵道:“這會兒城上的箭勢比方才弱多了,似乎少了一小半的人,是不是?”
百里陵一手舉著皮盾給他擋雨,一面回過身,聽那箭矢落到棚車上的聲音果然稀疏了許多,忙點頭道:“的確弱了。”
“一定是尹將軍那邊攻上城了,所以急調正門的守卒去救援,”蘇漓點了點頭,終於露出些喜色,“極西城的外城快守不住了。”
百里陵一聽,立刻掃去了疲憊,從鞍後拔出劍道:“那我們也要加緊攻勢,可別輸了尹將軍才好。”
他這邊話音未落,那邊一疊的傳令聲已從風雨中而來:“將軍有令——上攻城錘——”
起先得令的卻是弓弩營,三隊弓弩手連番向城上射了一輪箭雨,幾乎將偌大的城頭紮成了刺蝟,這時遠遠一隊等候多時計程車卒才抬著巨大的攻城錘壓了上去,一直推到了極西城門下。
百里陵在馬上擰起了眉頭,衝口而出:“攻城錘有什麼用!上次我們帶了那麼厲害的頭車,還不是被打得落花流水。”
“這城門精鑄而成,用這攻城錘撞個三兩下根本撞不開,我估摸著要撞上一夜才能稍稍撞開一道縫隙。”蘇漓不緊不慢地說道。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不遠處城下的一片廝殺聲裡隱約傳來數聲慘厲的尖叫,那是被燒熱的鐵汁潑中計程車卒所發出的聲音,十分駭人。
“城上開始倒鐵汁沸油了,”百里陵勒緊了韁繩,惹得坐騎不停的打轉,他憤憤道,“難道在砸開城門之前,我們就要不停地派兵士上去送死麼!”
蘇漓見他急得亂轉,忍不住譏諷道:“就算我們那麼蠢,伽摩人也沒有那麼蠢。你以為裡面的人真的都束手就擒,乖乖等著我們撞到天亮衝進去砍了他們麼。”
“那……”百里陵怔怔地想等他說下去,卻聽見混亂中一片金鐵馬嘶,腳下的土地也在微微顫抖,這一切分明是上次伽摩重騎殺出來時的樣子。
“看看他們是怎麼垂死掙扎的,”蘇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人出城了,去看著你叔叔。”
“看著他?”百里陵臉上有些許迷茫。
“你見過他在戰場上殺敵的樣子麼,他今天殺氣格外地重啊,”蘇漓輕輕擦拭著鬢髮上滴落的水珠,“你看他今天騎的並不是逐日,而是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