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早就醉了,含糊應了幾句就靠到了身邊的少女懷裡。
百里霂也不以為意,步子略帶踉蹌地向帳篷裡走去,帳篷裡沒點燈,一掀開簾子就聽見蘇漓咋咋呼呼的聲音:“將軍,你回來了。”
他一把捂住蘇漓的嘴,略帶醉意地笑了笑:“來,先幫我把外衣寬了。”
蘇漓在黑暗中掙扎了一下,卻還是被牢牢抓住,百里霂把他推到了榻邊,輕笑:“也好,先到床上說話。”
蘇漓有些無奈地低聲道:“將軍,帳外那個人走了,別鬧了。”
從黑暗的帳內看外面火光映出的影子格外清晰,原本貓在一角的人影果然已經消失,百里霂卻沒有放開蘇漓的胳膊,伸手一帶將他推到床上,自己則躺到了他旁邊,壓低了聲音:“地圖都畫好了?”
“嗯,”蘇漓往旁邊挪了挪,“我貼身收著在。”
百里霂側身對著他:“讓北涼人發現了沒有?”
“當然沒有,繪圖的時候李校尉派了避役營的人一直守在附近。”
“唔。”百里霂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蘇漓在黑暗中聽他氣息綿長,像是快要睡著了,他忍不住輕聲問道:“將軍根本不是誠心與北涼締盟是麼?只是藉機入駐北涼原內部,畢竟王帳被丘陵遮掩,而且四處隱藏著北涼的鬼影輕騎,歷來斥候也只能遙望揣測,難以深入查探。”
百里霂睜開微閉的眼睛:“無論如何我已助乞顏擒獲阿爾巴拉,剿滅他們三位大汗王的聯軍,我手下也諸多死傷。這時候再討論是否真心締盟,還有什麼意義。”他微微欠起身,“你說的不錯,能夠進駐格爾木河以北的北涼王帳,的確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授意你去繪製王帳附近的地形圖並不是為了背叛眼前的盟友,只是若干年後,當這個盟友又變回了敵人,我們不至於在這裡一無所獲。”
他說到這低聲笑了笑:“其實不必說若干年後,也許在今年北涼原上的綠草枯萎之前,這盟約就已是一張廢紙了。”
“將軍,”蘇漓也坐了起來,“那你為何不趁現在北涼內亂將息戰局不穩的時候發兵,號令白副將他們引兵接應,一舉佔據北涼?”
“呵,”百里霂忍不住在他額頭上拍了一記,“若是都像你這樣憑著一股子熱血不計後果,我都不知在沙場上死了多少回了。”
蘇漓悄悄吐了吐舌頭,也沒敢反駁。
“眼下看這的確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北涼若是一隻猛虎,也只是攤開四肢將胸膛袒露在我們面前,可是一旦等我們撲過去,這隻猛虎的利爪會輕易的撕開我們的背脊。”百里霂頓了頓,“乞顏馳騁草原多年,實力必然遠不止現在這麼多,他就是一隻收起了爪子的老虎,現在裝作一隻貓同我們示好罷了。”
“他若真的暗藏雄兵,將軍就不怕他借這次機會將你困在這裡……誅殺?”蘇漓小心翼翼地吐出最後兩個字。
百里霂又笑出聲:“殺了我有何用,朝中幾十名將軍再派一個來就是,況且他若真的這麼做無異於同我國宣戰,真要惹怒了皇上,傾一國之力與北涼一戰,他才當真難以招架。”
他說完拍了拍身邊的床板示意蘇漓躺下:“別再東想西想了,眼下對於誰來說都不是起兵的時候,況且我們朝中內亂剛剛平息,聽線報說還餘孽未清,等與白凡會合後,我們就要啟程回都城建墨了。”
蘇漓睏倦得趴在枕上,咕噥道:“這麼急著回去,若是乞顏來攻城我看你怎麼辦。”
“不怕,”百里霂也帶著睡意回答他,“他跟我們一同去。”
“一同……”蘇漓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然後猛地一驚,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要去建墨?!”
百里霂低喝道:“躺下,怕外面的人聽不見麼?”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