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們是否要與伽摩國交涉交涉,讓他們把人交出來?”尹翟低頭琢磨了一番措辭,“弘吉部雖不曾與我們正面交戰,但也並未投降,況且幾年前還安插了內奸在城中,害得我們死傷了不少兄弟。”
百里霂的神色忽然僵住了,他眯起眼睛看向身後冰封的湖面,長長嘆了口氣:“你在軍事上能力和天賦都是一等,可惜別的事上還是不開竅。”
尹翟一聽這話,微黑的臉一下就漲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末將愚鈍,還請將軍賜教……”
“伽摩國一向傲慢,與其餘西域各國聯絡緊密,大炎皇帝尚要讓他三分,哪裡輪得到你冒冒失失去要人。”百里霂嗤了一聲,“再說我們激戰結束不過一月,兵力國力都損傷不少,自然是要休養些時日才是上策,怎能再去惹麻煩。”
“將軍教訓得是。”尹翟訕訕一笑。
“你若是一直在我麾下也沒什麼,反正我從不計較這些瑣事,可是過些時候等大軍班師回朝,朝堂中那些老傢伙可是不好對付得很。”百里霂想到那些文官的面目,微微蹙了眉,頗有些不快,“一個個唧唧喳喳,就算不搭理他們,也總要找些麻煩與我過不去。”
“唔,”尹翟聽到這,像是想起了什麼,“末將聽說都城前些時日又下了一道旨意?”
“不錯,讓我們過完年即刻回建墨,大約還是領取封賞之類,”百里霂興趣缺缺的樣子,又看著尹翟有些自嘲地說道,“我是沒什麼好升的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
尹翟摸了摸脖頸子,嘿嘿一笑:“還是多虧皇上和將軍厚愛。”
“這句話說得好,”百里霂突然道,還拍了兩下巴掌,“這官話往後要多學著些,今後可要用得多了。”
尹翟一怔,隨即才明白百里霂在故意擠兌,只得無奈地笑了笑。
正說著話,廊上又晃出個人影來,來人穿著一身寬袍,面容秀氣,正是蘇漓。他走過來向兩人點了點頭,隨後便靠在欄杆上十分不雅地磕起了鞋沿上的冰碴。
尹翟對這個行事不拘一格的參將向來有些忌憚,輕輕拱了拱手。
蘇漓也站穩了回了一禮,隨後道:“方才建墨犒賞的餉銀已經運到了靈州,還有好些車的綢緞和美酒,我來請示將軍一聲,要分發下去麼?”
百里霂聞言,笑了笑:“你照著單子發了便是,不過可別像上次那樣,把我的那份也分了,也不知會我一聲。”
尹翟顯然不知道這事,詫異地看著二人。
蘇漓摸了摸鼻子,毫無歉意地說道:“這次所賞將軍之物是單獨的一輛大車,我隨意看了看,每件都珍貴得很,恐怕把卑職賣了也賠不起,所以小心地命他們送到庫裡去了。”
“哦?”百里霂失笑,“是些什麼東西?”
“比方說,”蘇漓在袖子裡摸索了一番,拿出塊成色溫潤的深紫色玉璜,“這個東西。”
百里霂一挑眉毛:“你是說,這是皇上給本將的御賜之物?”
“嗯……”蘇漓抬起臉,忽然狡黠一笑,“大將軍向來慷慨,想必也不會吝嗇賞卑職一枚小小的玉璜吧?”
兩人忽然同時大笑,連屋簷上的薄雪都應聲抖落了下來。
這是靈州幾年來最閒散安樂的一個新年,沒有了戰火和突襲,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過了除夕,到了正月裡。
這日,將軍府正廳里正攏了十幾名校尉等候傳達班師回朝的日期,忽然廳外傳來尹翟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喜悅興奮:“大將軍,你看誰來了。”
眾人忙讓開一條路,百里霂坐在正中倚著扶手,神情有些慵懶,等他看清尹翟拉著的人之後,眼睛一亮,然後騰地站了起來,大踏步向他們走去:“李廷!”
很多新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