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倒是精神多了,進來後看見杜昇,先是作了一揖,隨後便轉向百里霂。
“那小子怎麼樣了?”
白凡看了看杜昇:“將軍……”
百里霂笑了笑:“杜大人也不是外人,你有什麼事便說吧。”
“是,嶽寧下午不肯去修繕城牆,獨自躲在營裡,晚間操練也不肯出來,方才吃了宋副尉幾鞭子,現在安分多了。”
百里霂點了點頭:“食宿還慣麼?”
“他嫌飯菜粗糙不肯吃,我方才巡營,看見他在角落裡抱著被子睡了。”
“不吃就餓他幾天。”百里霂說完,轉向杜昇,“天色不早,杜大人也請回府吧。”
杜昇臉色不太好,卻還是站起身告了辭。
百里霂看他走了,才向白凡說道:“宋安的鞭子,我是放心的,最多讓他疼兩下子。明日晨間繼續操演,讓我看看,離開這幾日,你們都鬆懈了沒有。”
第2章
“停——”
隨著一聲揚旗呼喊,數千名步卒一起收住了操練的步伐。
旗樓上的將軍正扶著欄杆向下眺望,北風呼嘯,卷著方才被踏起的塵土,揚沙一片,明明是不大的演兵,卻弄得將士們個個灰頭土臉,頗有些狼狽。
“將軍,這陣法不好麼?”曲舜有些納悶地問道。
這套新的陣法是從中原步戰的鐵桶陣演變而來,盾甲相連,從縫隙裡伸出長戟,幾千人排成陣型,就如同一面銅牆鐵壁上生了無數長刺,除了能抵禦箭雨,四面這樣的盾壁槍林就能將敵人逼入死路。
百里霂伸手止住了他的問話,轉向一邊的中年男人道:“這就是陸參軍口中可以制北涼鐵騎於死地的陣法?”
“不錯,”陸梓生於將門,自幼熟讀兵書,一向自視甚高,現在聽百里霂話中隱隱有些譏諷之意,大感不快,“將軍請看,北涼大多騎兵,尤其擅長弓箭,由此陣破他們的騎兵,可謂是滴水不漏。”
百里霂向下看了一眼,說道:“若是敵軍由正面攻來,你們當然是滴水不漏,不過,”他又搖了搖頭,“陸參軍與北涼人交手不多吧,當年中原戰,各諸侯行軍佈陣都要按規矩來,可是北涼人是沒這種規矩的。”
他伸手在沙盤上一劃:“北涼騎兵最大的特點是快。他們若是將騎兵分開,從兩翼包抄過來,這陣中的人就被自己困死了。”
“可是將軍,”陸梓急了,“可以在陣後安插弓箭手,用箭封鎖鐵桶陣兩側,不怕他不從正面來。”
百里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用樹枝在沙盤右側一勾:“若是敵軍先派一支騎兵誘敵,待這列弓箭手轉過去的時候,大軍由左側衝來,你來得及回援麼?”
“這……”陸梓一怔,突然就語塞了,但還是想說些什麼。
百里霂拍了拍他的肩:“下次征戰,陸參軍隨我一起出城迎敵,在城上是看不出什麼的。”
陸梓只好低頭答道:“是。”
百里霂點點頭向旗樓下走去,曲舜快步跟到他身後,抖開手中的披風給他繫上,兩人一起沿著木製樓梯走下旗樓。
百里霂壓低了聲音,用教訓的口吻道:“他是個世家子弟,只會死讀書的料,怎麼你隨我征戰這些年,難道看不出,用此陣去抵擋北涼騎兵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曲舜低下頭,面上有些窘意:“陸參軍每次在將軍面前操演,將軍總能挑出毛病來……”
百里霂皺了眉頭:“你以為我是故意找他的岔子麼?他倒是過足了行兵佈陣的癮,可惜要上陣殺敵的是我手下的兵,怎能讓他胡鬧。”
“將軍說的是。”
百里霂看著他低垂的眼瞼,緩了一口氣:“那幾個斥候有訊息麼?”
“他們探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