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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條魚距離高德貴爺爺當年接觸的魚,剛好是六十年,一甲子。
女瘋子的丈夫是個膽小懦弱的人,他怕名字魚會給自己招來晦氣,就偷偷去找了高德貴。
當時高德貴的意思是把魚放了,讓它們從哪來回哪去,不要管,他的態度很堅決,幾乎是命令。
因為他從爺爺留下的筆記裡感覺到了魚的危險,不能碰。
高德貴沒料到他跟女瘋子丈夫談話的時候,他哥哥在門外偷聽,更是在女瘋子丈夫離開的時候把人攔下,私自談成了一筆買賣。
甚至他父母也有參與。
那兩條魚,一條賣給了朱雲兩家,一條讓他哥哥跟父母分著吃了,他們謹慎的沒給他吃一口。
高德貴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名字魚被吃掉的兩個走商死在客棧,高德貴的父母跟哥哥意識到不妙就想躲進地下室裡,躲一段時間再說,可惜他們沒能如願,他們全都變成了貓。
當夜家裡下開水雨,高德貴的脖子跟肩膀都是燙傷,平時布褂的扣子都不敢解。
而朱雲兩家的族長為了自保請來高人做法,他們用至親的皮跟骨制傘,還需要一個滿月的嬰兒。
女瘋子丈夫賣給朱家的孩子生辰八字正好合適。
嬰兒被活生生挖掉眼珠,按在齊家客棧二樓。
陳仰聽到這心頭一寒,那兩個眼珠果然是用來鎮壓生靈們的怨念。
所以一旦把眼珠捂上,就會下開水雨。
女瘋子捂眼珠的時候,一定覺得諷刺,竟然是她的孩子在守護這座小鎮。
“今年還沒到一甲子,魚卻出現了。”高德貴捏緊石頭,肩頭顫動,“我早就說不能吃不能吃,沒有人聽我的,報應,都是報應,不孝不仁不義,天打雷劈。”
半晌午,日光明亮,門前卻瀰漫著一片無形的灰暗。
陳仰清理著任務相關的線索,問高德貴:“當年他們怎麼會想到把魚吃了?”
高德貴說:“跟這次一樣,魚一出現,吃魚搶壽命的謠言就有了。”他嘲諷,“那是鬼迷心竅。”
陳仰點點頭,確實是鬼迷心竅,生靈們的詛咒針對的是鎮民的慾望,這太容易了,長壽是慾望裡的中心位。
“齊家客棧的周寡婦早就死了,你知道嗎?”陳仰看著高德貴說。
高德貴很明顯的縮了下肩膀。
不止是陳仰,其他人也發現了高德貴的反應,沒人指著他大罵“那你為什麼還讓我們住進去”。
大家都清楚,這是任務,高德貴是npc一般的存在,他的立場就是他們挖坑。
陳仰說:“那兩個走商死後的第二年又來了鎮上,年年來,一直住在客棧,你沒采取什麼措施?”
高德貴苦笑:“他們是留在人間的執念,我能怎麼辦。”
“況且他們跟人一樣,不,他們比人簡單,每次來只是住幾天,不下樓,不惹是非。”高德貴憔悴的臉上寫滿了頹敗,“活人才複雜,我沒能成功勸導一個鄉親,都完了。”
陳仰口乾舌燥,他指往其他隊友能說點什麼,結果他們要麼面無表情,要麼情緒寡淡,要麼就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一個個的都沒有出聲的打算。
“河邊的紙是你找的吧。”陳仰觀察高德貴的神色,“見到女瘋子了?”
高德貴的眼白全是紅的:“她是個苦命的人。”
“那你說,她為什麼要帶著孩子的石像躺進河裡?”陳仰盯著他。
高德貴搖頭:“我不知道……”
“河裡有太多的亡靈了,要是能填起來就好了。”他自言自語著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屋裡走。
陳仰拍了拍朝簡捏奶片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