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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傳來嘶啞的低吼,陳仰動了動眼簾,他前一秒還在奇怪,自己只是發高燒,朝簡怎麼慌成這樣,下一秒他就聞到了血腥味。
陳仰猛地撐開沉重的眼皮,他依舊在朝簡背上趴著,只是他們換了個任務點,河流湍急,群山一片雪白。
他穿的不是溼衣服,而是血衣服。
有幾個人也在河裡走,他們相互攙扶,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滿身狼狽。
陳仰的餘光捕捉到白棠的身影,他抿了抿沾血的唇,這是他們的第二次合作。
只要穿過這條河,跨過前面那座山,開祭壇就能完成任務。
陳仰摟著朝簡的脖子,眼皮往下沉。
朝簡一遍遍地喊他,嗓子破裂,氣息裡的鐵鏽味道很重,他自己的腿受傷了,但他沒在意,一瘸一拐地揹著陳仰。
“快到了……”朝簡喘著氣,“哥哥,就快到了。”
陳仰歪著頭,唇碰到他汗溼的脖頸:“還有一座雪山要翻。”
“很快的,我跑過去。”朝簡說著就突然提速甩開隊友們,一鼓作氣衝到河對面,揹著陳仰往山上跑,膝蓋以下的面板已經被冰冷的河水凍得發紫,肌肉刺疼。
陳仰態度強硬地從朝簡背上下來,讓他攙著自己走。
陳仰傷在背上,傷口又深又長,血止不住,他是再危急關頭替老隊友白棠擋了一下,呼吸走路都會牽動到傷口。
陳仰瞥瞥喪家犬似的朝簡:“又不是不讓你背了,過會再讓你背。”
朝簡的口中噴出白氣:“我想一直揹著你。”
“那不行,你還沒翻過山人就倒了。”陳仰所。
“我不會,我揹著你就不會倒。”朝簡嚴肅著臉,下顎結痂的傷口滲出血珠,快要裂開。
“好好好,你只要背起我,就是打不倒的小強。”陳仰趕緊哄朝簡。
“我不能是小強,否則你就是小強的媳婦,不好聽。”朝簡嘀咕。
“……”陳仰的背後忽地響起一道輕喘的聲音,“陳先生,我揹你走一段吧。”
白棠越過陳仰,停在他面前。
陳仰第一時間去看朝簡,完全是條件反射的行為。
朝簡沒有因為陳仰受傷是替白棠擋了一下而生氣甩臉色,他只是皺皺眉,不放心地對著白棠叮囑道:“那你不要讓他摔了。”
陳仰怔了怔,他快速閉上眼睛,這才沒有讓朝簡看見他眼裡的情緒。
他的少年曾經多好啊。
後來多痛苦啊。
白棠傷得不重,曾經的他並沒有後來那麼身嬌體弱,體能還算不錯,能背得起陳仰。
陳仰趴在白棠背上,心情複雜,他真沒想到對方以前還背過自己。
“白先生,往這邊走,這邊好走點。”朝簡拖著受傷的腿在前面開路,他給白棠找好走點的路,為的是陳仰。
朝簡怕白棠走不穩,顛到陳仰,讓他的傷口因此被牽扯,疼到。
“陳先生,你讓我羨慕。”白棠走朝簡找的路,忍不住地說了一句話。
陳仰望著走在最前面的高大少年,視線一點點變模糊,我自己都羨慕我自己。
白棠邊走邊問:“和任務者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陳仰說:“和普通人沒區別。”
“沒有嗎?不可能吧。”白棠不信,“雖然同行有共同話題,可是像你們這種同行跟其他行業的同行不一樣,不是在上班,是在走生死局,負面情緒來得快又猛,人也容易崩潰,顧不上身邊的人……”
他頓了頓,不知回憶起了什麼,本就沒有多少血色的臉又白了幾度:“任務者談戀愛,還會被規則利用,所有感情都會是幻境的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