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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因為一個重量停住。
少年拎走陳仰的揹包背上,整個人往他的肩背上面一趴,兩隻手拿著柺杖,橫放到他脖子前面:“揹我。”
陳仰:“……”
這麼突然。
陳仰的手指甲雖然還沒長起來,卻不影響使用,他不需要再用手臂託朝簡的腿,直接上手。
背上的人突然出聲:“我超過半小時沒吃奶片。”
“啊?昂。”陳仰邊走邊說,“你兜裡沒有了嗎?沒有的話就……”
有溫熱的氣息拂上陳仰左邊的耳廓,擦過他臉頰,靠近他的口鼻,伴隨著少年渾啞的聲音:“沒奶味。”
陳仰下意識聞了聞:“嗯,沒有。”
全是苦澀至極的藥味,很難聞。
陳仰走到樓梯那的時候,朝簡從他背上下來了,兩根柺杖各搭一邊:“揹包拿走。”
“很黑,我乾脆揹你下去好了。”陳仰背上揹包,見朝簡執意自己走,他只好作罷,“我給你照著,你走慢點。”
樓梯是木製的,腳踩上去吱吱響。
陳仰數數的習慣不自覺的冒了出來,他把手電筒往下照照,數完說:“我以前看過一個鬼故事,講的是數樓梯,多出來一層或者少出來一層,嚇得我那段時間都不敢一個人爬樓,必須拉著我妹。”
身旁響起少年的聲音:“是嗎?”
陳仰話到嘴邊,渾身的毛孔霎時間全部張開,一股股的冷意瘋狂往裡面鑽,他如墜冰窖。
不對!
柺杖敲木板的聲響和節奏不一樣……
身邊的人不是朝簡!
少年停在下面的樓梯上,拄著拐轉過身,他沉默著跟陳仰平視,半響啟唇道:“怎麼了?”
陳仰試圖控制著自己的心跳跟呼吸,卻發現效果甚微,他幾個大步衝下樓梯。
背後有聲音跟著他,語調慢慢悠悠。
“怎麼了?”
陳仰大力咬了下手指關節,直接咬出了血,那股痛感捆住了他瘋狂跳動的神經,他若無其事的回頭:“沒怎麼,我們快回客棧吧,再晚就要關門了。”
少年站在樓梯上看他:“好啊。”
陳仰的後背滲出冷汗,不行,不能離開,朝簡還在閣樓等他。
而且他覺得,擺脫這隻鬼的方法很有可能就在這裡。
要是離開了,就永遠都出不去了。
冷靜點,陳仰閉了閉眼睛,鬼是朝簡的臉,被向東打的傷都在,跟真的一模一樣,一點都不恐怖,這讓他稍微好受一點,不至於嚇得無法思考。
“不是說要回客棧嗎,怎麼又不走了?”
少年拄著柺杖走向陳仰,頭低過去,對著他笑:“為什麼總是說一套做一套,耍著我玩,哥哥。”
你有沒有吃魚啊
那聲哥哥讓陳仰愣住了。
朝簡也這麼叫過他, 似笑非笑的模樣,尾音裡含著戲謔,又給他一種牙癢癢, 想叼住他脖子動脈, 咬死他的錯覺。
不像這樣, 寵溺,扭曲,無奈,迷茫, 還有一絲低聲下氣,像是完全拿他沒辦法。
這麼多情緒, 是鬼嗎?
陳仰恍惚了一下就激靈起來, 他瘋了嗎,竟然動搖了。
現在這個少年噴過來的氣息裡有奶味,很濃, 彷彿吃了一盒奶片。
而朝簡是沒有的。
他滿嘴都是藥味,苦得讓陳仰有點窒息。
少年幾乎與陳仰鼻尖相抵:“回答我。”
陳仰對上那雙帶著笑意的猩紅眼睛,脊背一陣陣發麻。
按理說,誰的幻境,映照的就是誰的內心。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