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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布沒溼,傷口沒惡臭。
陳仰撐著床單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站在床邊,維持著數藥片姿勢的少年,對他張開手臂。
“抱一個吧,弟弟,祝我們又一次活著回來。”
現實
朝簡在陳仰說完以後, 不易察覺的頓了下,之後他置若罔聞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陳仰掀開被子下了床,睡衣乾乾淨淨的, 上面還有洗衣皂味, 身上也很乾爽。
任務世界不管是有形的, 還是無形的東西,通通都帶不回現實世界。
除了精神跟心理上的創傷。
陳仰勾到拖鞋穿上,走到桌前倒水喝,保溫護裡的水不熱不冷, 喝著剛剛好,他咕嚕咕嚕喝下去一杯, 長長的舒口氣。
“吃不消啊, 頭疼。”
朝簡不語。
陳仰放下杯子,腦子裡各種人,物, 事。
昨天他跟朝簡去陳西雙老家,在休息站碰到向東一夥人,還有患上嚴重ptsd,死於毒癮發作的老任務者。
他的手是昨晚在陳西雙家傷的,今天白天回三連橋給鄰居送草藥, 去武叔那串門, 把武玉的小狗領了回來。
接著是,今晚睡覺的時候進了任務世界。
現在是夜裡……陳仰拿到手機一看,23點19。
時間線很混亂。
陳仰認真的對搭檔說:“我還是覺得需要一個儀式感來慶祝迴歸,也有利於劃清兩個世界。”
話音還沒落下,他就擁了上去。
朝簡的後背猝然僵死。
陳仰沒發覺少年人的異常,他愣愣的保持著這個擁抱的動作, 心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個念頭。
似乎早該這麼做了。
就應該這樣。
他們回來的時候,要抱一下。
陳仰把這念頭歸結於是感性下的產物,他拍拍搭檔的後背,是兄長的意味,也是生死之交,盟友,同居人。
朝簡抓下陳仰的手臂,在他沒反應過來前就把燈關了。
窗簾是拉著的,月光被完全阻擋在外,燈一關,屋裡頓時烏漆抹黑。
陳仰的視野裡伸手不見五指,他愣怔的說:“你幹嘛呢?”
朝簡:“睡覺。”
“那你也等我上床再關燈啊,現在就關掉,什麼都看不清。”
陳仰用左手摸索著往床邊走,指尖觸碰到什麼,他下意識蹭蹭,是少年按在桌沿上面的手。
指骨是突起的,按得挺用力。
陳仰蹙眉道:“你的體溫怎麼這麼高,發燒了?”
黑暗中響起極度不耐的聲音,渾濁暗啞:“你還睡不睡?”
“睡啊。”
陳仰擦過他走到床前,悉悉索索的躺回去。
房裡靜了會,燈亮了。
陳仰一頭霧水,怎麼又把燈開啟了?他沒問這個問那個,打算看看少年唱的哪一齣。
然而對方只是閉著眼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也沒什麼動作。
陳仰也是從十八九歲的年紀過來的,他卻摸不清椅子上那位的想法。
精神領域跟內心世界不知道裝了什麼,防得那麼緊。
“你別坐太晚,我先睡了。”
陳仰說完就把被子拉了拉,轉過去面朝裡面,他的眼皮很快就黏在了一起。
一個夢在陳仰的意識裡成形。
夢裡的陳仰還在做任務,他不時發出焦慮的模糊夢囈,睡得不安穩。
這是任務者的職業病。
人不是機器,回來以後能一鍵刪掉任務世界相關。
那些帶著血腥味跟死亡的情緒會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