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沒過一會,河邊再次爆發了一場騷動,這次是有人抓到了趙老頭的魚。
人群亂了。
“趙老頭不是死了嗎?魚怎麼還在,是不是重名?”
“還有人叫趙桂的不啊?”
“沒有,沒有重名的!”
“……”
“所以說,他不是因為魚被吃了才死的啊!”
“那他是怎麼死的?”
嘈雜聲猝然消失,圍成一團的鎮民們你看我,我看你。孩童們無知無畏的嬉鬧跟他們的驚惶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河裡的水流湍急,偶爾有魚往水上蹦,濺起細碎水花。
過了幾瞬,又有焦躁的聲音響起。
“搞什麼啊,死人的魚為什麼也在河裡。”
“是不是沒被吃掉的都在?”
“……”
趙老頭的魚在河邊的草叢裡躺著,那是條個頭挺大的鯽魚,差不多有一斤多,它蹦一下,鎮民們的心就跟著跳一下。
“現在怎麼辦?”
“人已經死了,沒壽命了,抓了幹什麼?放掉啊。”
“對,放掉吧!”
不遠處,陳仰看鎮民把趙老頭的魚放進河裡,其他人都紛紛騰出位置,目送它離開。
陳仰動了動踩在淤泥裡的腳趾頭,“不能吃死人的魚”這個禁忌果然不合邏輯。
正常人都不會吃。
五分鐘之後,魚潮沒了,河裡的一兩百人稀稀拉拉的上岸。
這次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被搶走壽命。
一條魚,至少能引發一起血案,毀掉一個家庭。
陳仰把抄網扔岸上,他一屁股坐在朝簡身邊,褲腿上的水不斷往下淌。
“我只抓到了一條名字魚,你一條都沒……”
溼淋淋的右胳膊被抓,陳仰的話聲停住,他忙改口:“從種類上來說,你比我厲害,你還抓到蝦米了呢。”
“……”朝簡扳過他的手。
陳仰看過去,他那幾根受過傷的手指被水泡得白白的,其中一根上面還有個小口子,也泡白了。
有點噁心。
陳仰縮了縮潮溼發皺的手指:“幹嘛?”
朝簡鬆開他的胳膊:“我要吃奶片,你幫我剝。”
“……”陳仰舉起雙手,“你看啊,我的手是溼的,也有點腥,還是你自己剝吧。”
朝簡抓了三個奶片,丟到他懷裡。
“那你幫我把揹包拉開,裡面有紙,我先擦……”陳仰話沒說完,朝簡就拽過他的手,用自己乾淨的褂子包住。
“行了,擦吧。”朝簡似乎很不耐煩,眉間攏著一片陰影。
陳仰下意識就著他的褂子,把自己手上的水擦掉。
那三個奶片被朝簡一次吃掉了,他吃完就刷起了手機,沒去管皺巴巴的褂子。
倒是陳仰見慣了他整潔的樣子,不太能忍受的幫他撫平了一些。
不多時,向東兩手空空的過來了,陳仰問他:“魚呢?”
“魚個屁,”向東撈起溼噠噠的褂子擦頭,清晰分明的腹肌上面掛著幾條陳年傷疤,“都是普通的,抓了就丟。”
陳仰看了眼從另一邊走來的畫家,對方沒穿周寡婦給的衣服,還是來時的那身襯衫長褲,衣領跟袖子都扣得嚴實,身上沒什麼難聞的味道,額頭上也沒汗液。
汗腺很不發達的樣子。
身型又高又瘦,皮包骨的面部暗黃,猶如一縷裹滿消毒水味的清風,病殃殃又孤傲的氣質獨樹一幟。
畫家沒下水,他遠離人群,站在河邊用長抄網撈的魚,沒收穫。
陳仰被畫家指間的東西閃得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