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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別急著找工作。”孫文軍說,“慢慢來,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陳仰垂著眼:“孫醫生,我……”
孫文軍拿水杯的手頓在半空,揶揄道:“你原先不都叫我小文哥哥?”
陳仰:“……”
“出院了就生分了。”孫文軍在陳仰接話前失笑,“你以前還拿著書叫我讀給你聽,說我是天底下最好的醫生哥哥。”
陳仰驚呆了。
這不是我,絕對不是。
陳仰如遭雷劈的坐著:“那你讀了?”
“不讀你就不睡。”孫文軍無奈,“也只是一段時間的事,後來你就能自己睡了。”
那意思像是說,你能自己睡我很欣慰,孩子長大了啊。
陳仰無語。
男人取下無框眼鏡,瞳孔不是純黑的,帶著點淺灰:“小仰仰,你給我的感覺和出院前的不一樣,緊張侷促生疏,還有防備,心不在焉,跟我說說回家發生了什麼?”
陳仰心底震驚這人的敏銳程度,嘴上猶豫的說:“沒發生什麼,就是我有本書……”
“《量子論之意識與世界的關係》。”孫文軍慢條斯理的擦拭鏡片,“說的是這本吧,你命根子,怎麼,你的變化是因為它,丟了還是髒了,讓你這麼不在狀態?”
陳仰搖頭:“沒丟沒髒。”
“那就是有了看不懂的地方。”
孫文軍前傾上半身,手肘壓在桌上,語調跟眸色都是溫柔的:“回去發給我,我給你講解,要記得發給我,嗯?”
陳仰跟不上這發展。
這番談話以孫文軍臨似加個手術收尾。
陳仰坐在椅子上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張琦探頭進來:“老弟,沒什麼事吧?”
陳仰搓搓臉:“沒事。”
“那就是閒的,閒病。”張琦爽朗的拍著他哈哈笑了幾聲,看看辦公室,“孫醫生呢,忙去了?”
“嗯。”
陳仰記得自己的護工叫阿九,長得高高大大的,做事很沉穩,話少,總是沉默。
他向張琦打探了,意料之中的沒有阿九。
張琦說他的護工是個姓王的,叫王貴,現在就在七樓病房照看一個大爺,還帶他去看了。
王貴對陳仰是很熱情的,一見到他就抓著他的手問個不停,怎麼來醫院了,身體不是好了嗎,是不是後遺症併發症之類。
陳仰對他的感覺和孫文軍一樣,很陌生。
李躍不存在,阿九也不存在。
這三年多跟他密切相關的三個人裡面,兩個都被一鍵替換成了別人。
他跟他們的相處沒有全改,有部分是原來的,有部分不是。
沒有絲毫變動的張琦成了個另類。
陳仰跟著張琦下樓,穿過長廊的時候,他往一處看。
張琦的叨嘮聲一停:“怎麼了?”
陳仰給他指了指:“我記得那裡有個電梯。”
“沒有啊。”張琦說。
陳仰有些不確定了:“沒有嗎?”
張琦濃黑的眉毛挑了挑:“我還能記錯不成。”
陳仰搔搔頭,眼睛還往那裡瞄。
“等等!”
一個小護士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遞給陳仰一物:“先生,這是我整理401病房的時候發現的,我本來想讓張大哥轉交給你,這兩天給忘了。”
陳仰看那東西,是個日記本。
他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波動接過來,感激的說:“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
小護士說:“封皮這麼舊了,一定很重要吧,先生以後不要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