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朝簡就像個逼迫孩子成長的嚴厲家長,氣息冷冽:“快點。”
又是這兩個字,陳仰想到那晚雜物間的倒屍體,後背就絲絲冒寒氣,他做了幾個深呼吸,揪兩片大肥葉子蓋在人臉的嘴上,隔著葉子掐開。
有化肥味!
陳仰被這味道燻麻木了,他正要鬆手,卻又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湊近看看,牙齒上還有一條不明紅色肉渣。
陳仰腳底一涼,蹲不住地重重往地上一坐:“這是吃了什……什麼肉?”
朝簡倏地拄拐走到一片樹叢前,抬起柺杖撥開細密的枝葉。
“怎麼了?”陳仰手腳使不上勁,爬了幾次才爬起來,白慘慘著臉走到少年身旁,視線跟著他挪向山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春日天氣晴朗。
好幾十個變異的漁民從屋裡出來,眼裡沒有神彩,嘴角咧到最大,它們開心地笑著走向一片小土坑,挨個走進去,後仰頭,整張臉對著太陽。
它們全部一動不動,直挺挺地站著,好像多曬太陽會長高一樣。
陳仰渾身發毛,就在這時,戚婆婆突然朝他這邊看來。
隔了這麼遠的距離,戚婆婆像是能看見他眼裡的恐懼,詭異的笑了一下。
然後那些“人”也齊刷刷的看過來,身體沒動,脖子轉成一百八十度。
多曬太陽會長高
陳仰臉上血色全無,他哆嗦著退後,背起朝簡就跑。跑的比上次躲蒲公英還快。
朝簡後仰頭,避開他掃到自己臉上的髮梢:“慌什麼?”
陳仰急促喘息:“被盯上了!”
“那他們一時半會也追不上我們。”朝簡說,“放我下來,去周曉曉早上帶我們走的那條荊棘小路。”
陳仰把少年放到地上:“我希望我們接下來要找的線索都在山裡,不用下山找,山下真的太瘮人了。”
正說著,陳仰的臉色一變:“壞了,我不記得那條路了,早上週曉曉帶我們走的時候,天色也不是很亮,我沒留意四周。”
朝簡把雙柺調了調高度,在前方帶路:“跟著我。”
一路有驚無險的到達石洞前。
陳仰進去看了看,洞裡還是跟早上的一樣。
朝簡沒意外,顯然這結果在他的料想範圍內,陳仰就不慌了。
“我們就在外面待著吧,有東西來了能及時發現。”陳仰坐到石頭上面,彎著腰用袖子擦腦門的汗,拔掉沾到衣服上的樹刺跟碎葉,他來的時候,一邊走,一邊回頭遮掩他們留下的痕跡。
就是來過一次的張延他們都沒那麼容易找到。
這裡暫時是安全的。
陳仰看著感冒加重的少年,眼前是山下那一幕的重現,那一堆裡面沒有他們的人,不清楚是被關了起來,還是已經死了。
局勢對他們很不利。
“劉嬸小兒子吃了好幾天化肥才死,李老太從吃化肥到埋自己頂多就幾個小時,而戚婆婆還沒死就長鬼針草了。”陳仰搓搓溼乎乎的臉,“現在又出現了另一類,不是人,也變不成植物,死了就是一灘植物汁液。”他又說,“這詛咒沒有固定的規則,避不開,中了就是花樣等死。”
回答陳仰的是咳聲,聽著都帶有鐵鏽的味道。
陳仰無能為力,只能想辦法分析情況儘可能的蒐集線索,越早查清前因後果,就能越早擺脫困境。
回去感冒就好了,詛咒也能消失。
陳仰離少年近點,手玩著一根樹枝,狀似無意地問道:“你說那怪物生吃的是什麼肉?”
朝簡咳著說:“你知道。”
陳仰手一抖,樹刺扎到指尖,滲出來一滴血珠,鮮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