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這結果讓馮老那張老臉拉了下來,報紙一抖就誰也不理了。
陳仰眼睜睜看老頭變臉,忍俊不禁,他喝口前不久才添的水,味道怪怪的。
察覺少年的目光,陳仰舉舉保溫杯:“你要喝嗎?”
朝簡拿過來喝了口:“水垢太重。”
“湊合吧,”陳仰話音剛落,少年就問:“李躍是誰?”
陳仰眼皮跳了跳,他跟向東說的時候,音量很小,竟然沒逃過這位的耳朵,聽力是有多好?
“我的主治醫生。”
陳仰摸著杯蓋:“事情比較複雜,概括來說,只有我還記得他。”
朝簡併沒有沉默,而是在陳仰說完的一瞬後就開口,他說:“那又怎樣。”
陳仰喉頭一滾,這位心理素質好的不能用正常資料來計算。
任務世界或離奇的一切,都不在意。
陳仰垂眼看對面那排椅子:“你有沒有一些事記得異常清楚,一些事又忘得乾乾淨淨,就像沒發生過那樣乾淨。”
朝簡又喝了點溫水,還是那句回答:“那又怎樣。”
陳仰啞然:“你聽到了李躍,應該也聽到我問向東,我左耳的疤是怎麼來的,他沒幫我解惑,我只知道在康復院就有了。”
朝簡這次沉默了,半響才道:“該想起來的,總會想起來。”
陳仰點頭:“也是。”
身份號的事還不能對他說,聊起來也聊不深,只好草草收尾。
李躍在陳仰的三年半康復院生活裡有極大的分量。
陳仰昏迷兩年多近三年,李躍沒有放棄他。
醒後的康復期,李躍有時間就陪他鼓勵他,出院前送他一本書,莫名其妙坑他一把,又莫名其妙不存在。
以前不覺得,如今回想起來,他在康復院一有個麻煩,李躍就會為他出頭。
李躍是保護他的那道防線。
陳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能做到把身份號轉移給他的人,怎麼可能像在任務世界死了的任務者那樣,輕易從現實世界抹殺掉。
他不信李躍不存在了。
一定有哪裡被陳仰忽略了,一定是這樣。
可陳仰不能再去找跟李躍有關的人去試探,次數多了,自己的秘密在暴露之前就成了精神病患者。
一次次期待,一次次失望,吃不消。
陳仰往椅背上一靠,就像朝簡說的,忘記的,總能想起來,疑惑也總有找到答案的一天。
騷動讓陳仰的思緒回籠,是幾個新人在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希望快點到九點,k32快點來。
陳仰也是這麼希望的。
昨晚光頭死後,老李跟工人應該沒單獨待過,一直在至少三人的視線裡活動。
只要安全活到……
陳仰一口氣剛呼一半,就用力吸了回去。
工人放行李的椅子旁站著一個身影,穿迷彩的舊汗衫,灰褲子,腳上是雙髒髒的黃球鞋,脖子整個歪向一邊的肩膀,搭在那上面。
頭跟脖子之間就掛著一層皮,隨時都會掉下來。
陳仰猶如被幾隻手一把捂住口鼻,強烈的窒息感一波波襲來,瘋狂衝上他的頭頂,伴隨著頭後燙傷不尋常的痛感,他一瞬間瀕臨昏厥。
臉被微涼的寬大手掌拍了一下,陳仰脫水的魚一般抽搐著抓緊少年,竭力恢復了點意識,示意他看那個位置。
“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
陳仰顫抖著用氣聲說:“鬼,那個打火機鬼,他就在那……”
朝簡的目光掃過去,沒什麼波動。
陳仰想到一種可能,靠他更近,呼吸潮溼又抖:“你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