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一想,就知道祁肆言有多難,祁家人不接受他,親生母親從小告訴他就是個上不得檯面的私生子。
「祁肆言,那些人都不知道你的好,你很好,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很好!」
木眠捧著他的臉,一字一句說得鄭重,在他心裡,所有美好的詞語來形容祁肆言都不夠。
這麼好的人,別人不要,他要。
「他們為什麼打你?」
祁肆言說:「沒什麼,說是我爺爺要死了,讓我回去看看他,我不想去,就捱揍了。」
木眠恨恨瞪著眼:「操,他們養過你幾天啊,憑什麼打你。」
察覺到他眼底悲傷的神色,木眠拉著人來到樓上,打來熱水幫他擦臉。
「以後我養你,我明天就把我的零花錢都給你,我存了好些年,有不少呢。等高考完,咱們上一個大學,我們就住在一起,住又大又溫暖的房子,你就踏踏實實跟我,我保證對你好!」
「那些人要是再敢打你,你告訴我,我打不死他們!」
十幾歲的少年說話的時候帶著孩子氣,他自己都還是是孩子,要怎麼養一個孩子。
可祁肆言當真了,他將人壓在身下,一遍遍的親,一遍遍的問,木眠最後都沒有力氣,癱在床上要睡著,嘴裡還喃喃著說:「祁肆言,你很好,以後我罩著你。」
你多好啊,那些人就是眼瞎。
從那以後,都不用祁肆言說,凡是有人好奇打聽祁肆言家庭情況的,都被木眠冷冷一個眼神嚇退,有他在,不會有人知道祁肆言是私生子的事情。
白玉鎮的雨越下越大,木眠的回憶和諸多情緒都融在這場煙雨裡。
當初那個怕黑、將自己的秘密對自己坦白的少年逐漸遠去,木眠迎來的,是三年後成熟的祁肆言。
男人瞳孔漆黑,眼尾微微上翹,木眠以前很喜歡用手去摸他的睫毛。
祁肆言穿著一件過膝風衣,邁著長腿,舉著傘走到他眼前。
木眠恍惚。
是他,又不是他。
木眠頭髮和臉都被雨水打濕,涼涼的,木眠微微仰起頭看他,年久失修的路燈每閃一次都像是最後一次發光。
也不知道三年過去,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怕不怕黑。
他走近,踮起腳尖,伸手在祁肆言的肩膀上將一朵凌霄花取下來。
「怎麼不帶傘?」祁肆言把傘挪到木眠的頭頂,問。
木眠看著那朵凌霄花說:「忘了。」
他一直覺得帶傘是件特別麻煩的事情,以前都是和祁肆言擠在一把傘下,後來分開了,就懶得再打。
木眠睫毛顫動,精緻的五官有幾分徵愣:「你怎麼來了?」
「過來探個班,畢竟也投了不少錢。」
木眠哦了一聲。
原來不是來看他的。
月色流淌,雨點啪嗒啪嗒落在傘面,傾斜的雨傘下,誰都沒有移開目光。
不遠處屋簷下底下伸出兩顆正在躲雨的腦袋,習炎問容卡卡,「那男的誰啊?」
容卡卡有點手足無措,要是習炎把兩人的身份說出去怎麼辦?
他跳起來,從背後掐著習炎的脖子:「把你眼睛給我閉上,不許看!」
習炎反手一薅,容卡卡被他提溜到面前:「你知道是不是,快說。」
那男的明顯就是專門等在那裡,木眠突然出門散步的行為也很奇怪,肯定有貓膩。這倆人絕對之前就是約好了的。
容卡卡就算是被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也不可能出賣他眠哥,抿著唇搖頭。
習炎對天做了個發誓的手勢:「我保證不說出去。」
容卡卡冷笑:「我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