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的態度也太讓劉修斯意外了。
劉易斯向來不喜歡讓對方難堪,他很少會問尖銳的問題。當有尷尬的沉默發生時,劉易斯也一定會第一時間打破沉默,說好聽的話來緩和氣氛——而現在,劉易斯並沒有這麼做。
劉易斯站在那兒,看起來相當有風度地微笑著,但就是不說話。
修斯微微歎了口氣,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打算把股份賣給別人?你是不是打算在東歐發展?你是不是已經一早決定離開?”劉易斯的問題像是連珠炮一樣,一發又一發的,而且走的是直線,絕不迂迴曲折。
這真的太不像劉易斯了。
但這幾個問題已經潛伏在劉易斯的心內太久,猶如埋在枕頭下的刀,讓劉易斯夜不能寐。
他非要問出口,他非要得一個答案。
劉修斯淡淡說:“董事會那邊還沒有采取行動嗎?”
劉易斯說:“你一早知道他們會做事,但你還坐以待斃?”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的話,確實算是坐以待斃。”劉修斯說,“但對於你來說就恰恰相反。站在你的角度,什麼都不做才是最好的。”
劉易斯有些驚訝,不知道怎麼話題就轉回到自己身上了。
“你現在擁有的生活是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對於你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留在原地享清福。我也希望你安心快活。”修斯淡淡地說著,又指了指樓梯,“房間在樓上。”
劉易斯跟在劉修斯背後順著樓梯走上去,看到左邊有一扇門,右邊則是亮著水晶燈的走廊,走廊的通道通往臥室。
水晶的燈光映著紅色的地氈,有迷離的光芒,讓劉易斯想起了當年在酒吧裡的劉修斯的側臉——劉易斯忽然問道:“你當年說,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威士忌……”
“我?是嗎?”劉修斯好像不太記得了。
劉易斯說:“是的,你這麼說過。”
當時,劉易斯初接觸威士忌,表現得好像一個剛學抽菸的小男生,逞強地大口吞下,又咳嗽流淚。他無法欣賞蘇格蘭威士忌的複雜口感,問劉修斯為什麼喜歡這個。劉修斯只說了不知道。當時,劉易斯便覺得這是一個敷衍的答案,就像是大人對小孩子無休止的提問感到厭煩而說的一句搪塞藉口——“不知道”等於“別問了,請你安靜”。
現在,劉易斯舊話重提,或者是希望得到一個真實的答案。
劉修斯便認真思考一下,說:“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劉易斯覺得驚訝。
“這很奇怪嗎?”劉修斯笑著問。
“有一點。”劉易斯聳聳肩,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當然!”劉修斯笑著答,“我從來都覺得,如果知道是為什麼的喜歡就不是真正的喜歡。”
這句話像繞口令一樣,一時讓劉易斯聽著摸不著頭腦。
修斯轉過背,往走廊深處走去,丟下下了一句:“好好休息,晚安。”
劉易斯看著劉修斯漸漸離遠的背影,悵然若失。他沒有跟著修斯往走廊走去,而是開啟了左邊的那扇門,寒風立即捲進來。原來這扇門是通往露臺的。劉易斯看到門外的細雪和明月,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寒浸浸的露臺中,孤身仰望夜色。
冰冷的氣息侵襲了劉易斯的全身,他不自覺地打顫。
但是他的精神全然不關注自己身體的溫度,只自我折磨地想著:哥哥是真的不和我親近了?他是真的決心離開了?
這個念頭比風和雪都讓劉易斯害怕。
“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不知什麼時候,劉修斯也來到了露臺。他站到了劉易斯的身後。
“我……因為……